李大嘴一边剁肉一边说:“别的都正常,就那个云中子,顿顿要桂花酿,还说没有桂花酿就活不下去...”
白展堂心中一动。
桂花酿...他想起云中子来的第一天就点名要这酒。
当晚,白展堂潜入云中子房间,果然在床下发现数个空酒坛。
他拿起一个对着月光细看,发现坛底刻着一个小小的“官”字。
“官酿...”白展堂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官府特供的酒,寻常人家根本见不到。
事情越来越蹊跷了。
艺术节开幕前夜,同福客栈举办“前卫诗会”。
虚空公子站在台上声情并茂:“啊!生命!一泡尿!憋得慌还得憋着!”
台下掌声雷动。
佟湘玉边鼓掌边问秀才:“这说的啥?”
秀才面无表情:“意思是活着不容易。”
“精辟!”佟湘玉用力鼓掌。
轮到云中子,他缓步上台,却未吟诗,而是长叹一声:“诸君可知,真正的艺术,往往隐藏在表象之下。”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在白展堂脸上停留片刻。
“譬如这同福客栈,看似平凡,实则暗藏玄机。”
郭芙蓉握紧了拳头,被白展堂按住。
云中子继续道:“有人以为我们在胡闹,殊不知,我们在进行一场伟大的...行为艺术。”
他突然提高音量:“今夜子时,在此揭晓最终作品——‘真相大白’!”
诗会散场后,佟湘玉揪住白展堂:“他刚才那话啥意思?要在咱们这儿搞破坏?”
白展堂眉头紧锁:“我看没那么简单。掌柜的,要不...报官吧?”
“报什么官!”佟湘玉一瞪眼,“万一真是艺术创作呢?咱们不能打击艺术家积极性!”
郭芙蓉翻个白眼:“等他们把店拆了,您就抱着瓦片欣赏艺术吧。”
子时将至,客栈大堂灯火通明。
艺术家们齐聚一堂,兴奋地交头接耳。
佟湘玉强装镇定地站在柜台后,白展堂和郭芙蓉一左一右护着她。
吕秀才拿着账本假装算账,手却在发抖。
李大嘴举着擀面杖躲在厨房门后,莫小贝爬上房梁,手里攥着一把石子。
云中子站在大厅中央,朗声道:“感谢诸君参与这场伟大的艺术实践。今夜,我们将以最直接的方式,揭示生活的本质——”
他猛地掀开身旁桌子上的黑布。
下面不是众人预想的赃物或武器,而是一坛桂花酿。
“此乃官府特供御酒,三年前赈灾途中被劫,至今下落不明。”云中子环视众人,“而劫匪,就在我们中间!”
全场哗然。
白展堂目瞪口呆:“合着您不是贼,是抓贼的?”
云中子微微一笑:“六扇门缉盗司,云飞。”
他从怀中掏出令牌,金光闪闪。
“数月前,我们接到线报,当年劫酒的匪首混入了先锋派艺术圈,意图借此次艺术节销赃。为引蛇出洞,我等假扮艺术家,暗中调查。”
虚空公子猛地站起:“所以你那些诗...”
“都是胡诌的。”云飞坦然道,“包括那句‘寂寞如鞋’,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意思。”
破茧仙子尖叫:“你欺骗我们的感情!”
“为抓捕要犯,不得已而为之。”云飞拱手,“还请诸位见谅。”
佟湘玉终于回过神:“所以...你们真是官差?那房钱能给报销不?”
云飞干咳一声:“这个...公务经费有限...”
郭芙蓉插嘴:“别打岔!匪首是谁?”
云飞目光如电,射向角落里的解构狂人:“赵老四,还要装下去吗?”
解构狂人缓缓起身,撕掉脸上的假胡子,露出一道狰狞的刀疤。
“云捕头好眼力。”他声音沙哑,“不错,三年前的官酒是我劫的。但那批酒早已卖光,这些都是我后来仿酿的。”
“不止酒吧?”云飞步步紧逼,“当年与你同伙的漠北沙匪,如今也混在这些‘艺术家’中。”
破茧仙子和其他几人脸色顿变,不约而同地向门口挪动。
“想走?”郭芙蓉一脚踹翻桌子,“问过你姑奶奶没有!”
霎时间,大堂里乱作一团。
沙匪们亮出兵器,艺术家们尖叫着躲藏。
虚空公子试图用诗句退敌:“啊!刀光!你是如此明亮...”被一个沙匪一巴掌扇到墙角。
白展堂施展轻功,在桌椅间穿梭,专攻下三路。
郭芙蓉掌风呼啸,逼得沙匪连连后退。
李大嘴挥舞着擀面杖从厨房冲出来:“敢在老子的地盘撒野!”
莫小贝在房梁上弹石子,准头奇佳,专打膝盖。
吕秀才抱着账本四处躲藏,嘴里还念叨:“损坏桌椅三张,碗碟五副...”
佟湘玉心疼得直抽抽:“轻点打!那都是钱啊!”
混战中,赵老四猛地掀翻桌子,纵身向门外窜去。
云飞紧随其后,两人在院中交上手。
赵老四刀法狠辣,云飞赤手空拳,渐渐落了下风。
眼看钢刀就要劈下,白展堂从暗处闪出,一指点了赵老四的穴道。
“葵花点穴手!”白展堂摆了个造型,“好久不用,差点忘了。”
云飞惊讶地看着他:“你是...”
“路过的!”白展堂赶紧溜回大堂。
尘埃落定。
沙匪全被捆成粽子,艺术家们惊魂未定。
破茧仙子的渔网裙破了好几个大洞,正坐在地上嘤嘤哭泣。
虚空公子捂着肿起的脸颊,还在嘟囔:“啊!疼痛!你是如此真实...”
佟湘玉清点着损失,心在滴血:“完了完了,这个月白干了...”
云飞走过来,掏出一锭银子:“掌柜的,这是赔偿。”
佟湘玉立刻眉开眼笑:“云捕头太客气了!以后常来啊!”
次日,云飞押着犯人离开。
艺术节如期举行,但没了那些“卧底”,冷清了许多。
郭芙蓉一边擦桌子一边说:“要我说,什么先锋派,还不如咱们平常日子有意思。”
白展堂点头:“可不是嘛,装得再高深,该打架还是得打架。”
吕秀才若有所思:“其实他们有些理论挺有意思的,比如那个情绪记账...”
佟湘玉一把抢过账本:“想都别想!”
莫小贝跑进来:“嫂子!我又配了新药,叫‘哭不停散’!要不要试试?”
“试你个头!”佟湘玉追着她满院子跑。
李大嘴从厨房端出一盘红烧肉:“吃饭啦!今儿个是...呃...脚踏实地红烧肉!”
众人围坐一桌,吵吵嚷嚷,一如往常。
窗外阳光正好,七侠镇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至于那些关于艺术和真理的讨论,就让它随风去吧——毕竟,生活本身,就是最不先锋的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