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带疑惑地点开软件,消息列表瞬间弹出。
粗略扫过发信人名字,他的目光停顿了一下。
是月城柳,星见雅,浅羽悠真,还有医者。
也对。
在这个世界里,他的人际网络依旧单薄得如同初冬的湖面,只凝结了几片清晰的冰花。
除了因职责与特殊际遇而存下联系方式的寥寥数人,他的通讯录里再无其他。
他们怎么会同时发来这么多消息?是在他沉睡的这两天里,发生了什么吗?
他首先点开了星见雅的对话框。
这位对空六课的课长,发来的消息如同她本人一般,带着特有的简洁与直接,
但若细品,便能从那字句间,捕捉到一丝关切:
(两天前,傍晚)
星见雅-课长:你真的没事吗?
(间隔约一小时后)
星见雅-课长:要我去看看你吗?
(一天前,上午)
星见雅-课长:身体恢复得如何了?
(午后)
星见雅-课长:需要帮助吗?
(昨天,清晨)
星见雅-课长:真的没事吗?
(昨晚,临近午夜)
星见雅-课长:收到请回复。
信息按时间线排列,像是一份简洁的日志,清晰记录着在得不到回应的时间里,那份被冷静外壳包裹着的担忧正在悄然累积。
云澈沉默地注视着这些文字,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停顿片刻,才缓缓敲下回复:
云澈:没事,只是出了点小问题。
云澈:睡了一会。
云澈:谢谢关心。
回复完毕,他退出了与星见雅的聊天界面,仿佛关上了一扇通往外界关切的门扉,
目光转向其他闪烁的未读标记。
医者的信息风格与星见雅截然不同,带着狡黠和理直气壮的算计:
医者:这次救你风险可大了,你需要无偿给我当两次保镖,知道吗?
医者:知道吗!!!
后面还缀着几个夸张的,喷着火焰的卡通表情,强调的意思扑面而来。
他没有丝毫犹豫,回复得干脆利落:
云澈:行。
这很公平。
救命之恩,两次保镖,在他衡量得失的天平上,甚至算不得沉重的筹码。
接着是浅羽悠真,这位性格跳脱外放的同事,发来的消息则充满了朋友式的关心:
浅羽悠真:好兄弟,身体没事吧,这么多天还没回来。
浅羽悠真:要我去帮助你吗?
云澈的回复依旧简洁:
云澈:不用了,谢谢。
他暂时不需要帮助,也本能地不愿过多麻烦他人,维持着一种恰到好处的距离感。
最后是月城柳的消息,是昨天晚上发来的,言简意赅,透着特有的,将关切融于公务通知的口吻:
月城柳:身体没事吧?
月城柳:明天开始放假,三天,最近空洞内没什么波动,所以上头给假了。
云澈回复:
云澈:好的。
将所有积压的消息一一回复完毕,时间也才过去不到十分钟。
然而,身体的抗议却并未因此而平息。
那股源自精神深处反馈到肉体的,如同被拆解重组后的深层酸痛感,依旧顽固地盘踞在每一束肌肉之中,没有丝毫减轻的迹象。
与之相伴的,还有胃部因长时间空置而发出的,强烈的饥饿信号。
他不再耽搁,迅速点开外卖软件,界面冷白的光映在他略显疲惫的脸上。
手指滑动,很快锁定了一家在这个万籁俱寂的凌晨时分依旧亮灯营业的粥铺,下单了一份皮蛋瘦肉粥和几个清淡的包子,
要求很简单:尽快送达。
完成下单后,他尝试着从那张承载了他两天昏睡的床上起身。
这个过程异常艰难,仿佛身体不再完全听从意志的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