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猎场真人秀:生死博弈背后的真相(1 / 2)

圣殿星魂 圣殿星魂 15412 字 1天前

##晋升游戏

>公司高层选拔的“猎场”考核,将我们十名精英投放到荒岛。

>规则残酷:资源有限,唯一晋升名额藏在最强者手中。

>有人破坏水源,有人偷藏食物,医生陈墨的急救箱成了争夺焦点。

>我熬到仅剩三人时,发现陈墨在药箱夹层藏了抗抑郁药。

>最终我胜出,董事长却指着墙上监控画面微笑:“你们的表现娱乐了所有股东。”

>原来所谓晋升,不过是场供人取乐的生死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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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属舱壁传递着引擎持续不断的震颤,像一头被囚禁的巨兽在胸腔里沉闷地咆哮。安全带深深勒进我的小腹,每一次轻微的颠簸都让我的胃部收缩一下。窗外,蔚蓝的海水无边无际,延伸至视野尽头与灰蒙蒙的天空交融成一片混沌。陆地早已不见踪影,只有这架轰鸣的直升机,载着我们十个人,飞向一个被精心包装为“机遇”的未知炼狱。

我强迫自己转移视线,目光在狭小的机舱里缓慢游移。每一张脸孔都紧绷着,像被无形的石膏封住表情。有人死死盯着自己颤抖的膝盖,有人闭着眼,但眼皮下的眼球却在疯狂转动,有人则和我一样,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警惕,扫视着其他人——这些在过去的几周、几个月,甚至几年里,在公司茶水间、项目会议、电梯间擦肩而过的“同事”。

我的视线最终落在斜对面的陈墨身上。她是我们公司的医生,此刻抱着一个银白色的金属箱子,紧贴胸前,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那箱子不大,但异常坚固,上面印着一个醒目的红色十字。她的脸色比其他人更加苍白,嘴唇抿成一条没有血色的细线,眼神空洞地落在前方座椅的靠背上,仿佛灵魂已经提前抽离,只留下躯壳在承受这飞行的煎熬。

一个名字在我脑中闪过:张珩。他坐在靠舱门的位置,身体微微前倾,像一头随时准备扑出的豹子。他的目光锐利如刀,毫不掩饰地切割着舱内的每一个人,最后,那刀锋般的视线在我脸上短暂停留,嘴角向上扯了一下,露出一个绝非善意的、带着血腥味的弧度。我认得这种眼神,那是属于丛林法则的目光,是“猎场”中真正掠食者的标志。我下意识地移开视线,心脏却沉重地撞击着胸腔。

引擎的轰鸣声陡然拔高,机体开始倾斜、下降。失重感猛地攫住心脏。透过舷窗,一片深绿和土黄交织的岛屿轮廓急速放大,嶙峋的礁石和茂密得近乎狰狞的丛林扑面而来。机身剧烈地抖动,起落架触碰到什么硬物,发出刺耳的刮擦声。舱门“唰”地被拉开,一股混合着咸腥海风、腐烂植物和泥土湿气的热浪猛地灌了进来,几乎令人窒息。

“下去!快!”一个穿着黑色安保制服、面无表情的男人堵在舱门口,声音透过耳麦传出来,冰冷得不带一丝波澜。没有多余的解释,没有鼓励,只有命令。我们像被驱赶的羊群,解开安全带,一个接一个,沉默地跳下直升机。脚下是松软、滚烫的沙砾,灼热感透过薄薄的鞋底直窜上来。引擎的轰鸣再次拔高,巨大的旋翼卷起狂暴的沙尘,迷得人睁不开眼。当风沙稍稍平息,直升机已变成一个远去的黑点,消失在海天交界处。遗弃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脚踝,迅速向上蔓延。

环顾四周,除了我们十个茫然无措的人,只剩下无垠的大海和身后那片沉默而幽暗、散发着原始气息的丛林。它张着巨口,等待着吞噬。

“各位精英!”一个洪亮而毫无感情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像冰冷的电子合成音。我们循声望去,只见一块突兀地镶嵌在巨大礁石侧面的屏幕亮了起来。画面里出现一个穿着剪裁完美深色西装的男人,背景是模糊的、质感奢华的墙面。他的脸像是经过精心打磨的雕塑,嘴角带着一丝程式化的微笑,眼神却像冻了千年的寒冰。

“我是本次‘猎场’考核的总执行官,马修。”他开口,声音清晰得穿透了海浪的喧嚣,“欢迎来到你们职业生涯,乃至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试炼场。”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沙滩,只有海浪不知疲倦地拍打着礁石,发出单调而永恒的哗哗声。十双眼睛死死盯着那块发光的屏幕,空气仿佛凝固了。

“规则很简单,但需要你们用全部的生命力去理解、去执行。”马修的声音平稳得像在读一份枯燥的财务报表,“你们拥有初始生存包。但请注意,岛屿上的关键资源——食物、可饮用水源、安全的庇护所——极其有限,且分布不均。”他顿了顿,那双冰冷的眼睛透过屏幕扫视着我们,如同扫描着一排商品编码。

“本次考核,公司高层只有一个晋升名额。”他的嘴角似乎又向上牵动了一毫米,形成一个更加令人不寒而栗的弧度,“这个名额,属于能证明自己是最强者的人。证明的方式,没有限制。生存,是唯一的硬性指标。”

没有限制!生存!这两个词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每个人的耳膜,再刺入大脑。我感觉到身边的空气骤然紧绷,仿佛有无数根看不见的弦被瞬间拉到了极限。余光里,张珩的脖子猛地梗了一下,喉结滚动,眼中爆发出一种近乎狂热的凶光。陈墨抱着医疗箱的手臂,剧烈地颤抖起来。

“七天。”屏幕上的马修竖起一根修长的手指,动作优雅得像在展示一件艺术品,“七天后,还站在这里的人,将接受董事会的最终评估。祝各位…狩猎愉快。”最后一个词,他咬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戏谑。

屏幕“啪”地一声熄灭了,只留下那块突兀的黑色礁石,像一块丑陋的伤疤贴在岛屿的肌肤上。

短暂的死寂后,是爆裂般的骚动。

“妈的!这他妈是谋杀!”一个平时在后勤部以脾气火爆着称的男人猛地将手里的生存包砸在沙滩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红着眼睛,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公牛,目光在人群中疯狂扫射。

“资源呢?水源在哪里?食物在哪里?”另一个声音带着哭腔尖叫起来,是市场部的李薇,此刻她精心打理的卷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头上,满脸的惊恐和无助。

“谁拿了我的压缩饼干?我的包刚才还在脚边!”财务部的老赵蹲在地上,徒劳地翻找着沙子,声音因焦急而嘶哑。

恐慌像瘟疫一样瞬间蔓延。原本还勉强维持着体面的人群,刹那间分崩离析。信任?那不过是和平时期的廉价装饰品,在这片被“猎场”规则笼罩的沙滩上,脆弱得如同阳光下的肥皂泡。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所有文明的矜持和同事的情谊。每个人都像受了惊的野兽,猛地扑向自己的初始生存包,死死抱住,警惕地环视四周,身体紧绷,随时准备应对任何可能扑过来的抢夺。

混乱中,张珩的动作最快也最直接。他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猛地冲向离他最近、看起来最瘦弱的一个技术部男同事。那人还沉浸在规则带来的巨大冲击中,来不及反应,怀里的生存包就被张珩粗暴地一把夺过。

“你干什么?!还给我!”技术男惊怒交加,扑上去想抢回。

“滚开!”张珩低吼一声,手臂猛地一抡,巨大的力量直接将技术男掼倒在滚烫的沙地上。他看也不看摔倒在地、痛苦呻吟的同事,迅速拉开夺来的包,翻找出里面的压缩饼干和水壶,塞进自己那个明显更大更结实的包里,动作迅捷而冷酷,没有丝毫犹豫。做完这一切,他抬起头,目光再次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我身上,挑衅地扬了扬下巴,然后转身,毫不犹豫地扎进了那片深绿色的、未知的丛林边缘,身影迅速被浓密的枝叶吞没。

他的离去像按下了某个开关。剩下的人如梦初醒,恐惧和自保的本能彻底占据了上风。没人再去管那个倒在沙地上呻吟的技术男。大家抱着自己的包,像躲避瘟疫一样彼此拉开距离,然后纷纷选择不同的方向,慌不择路地冲进了那片沉默而危险的丛林。沙滩上,只剩下那个技术男痛苦的呻吟和海浪单调的拍岸声。

我深吸一口气,那带着咸腥和腐烂树叶味道的空气灼烧着喉咙。我没有立刻冲向丛林,而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快速检查了自己的生存包:一小袋压缩饼干,一个不大的水壶(里面只有浅浅一层水),一把短小的生存刀,一只简易净水器,一个打火棒,还有一小捆绳索。基础得可怜。

目光扫过沙滩,那个被张珩打倒的技术男还在低声呻吟着,挣扎着想爬起来,他的生存包被彻底翻乱,东西散落一地。他旁边的沙地上,一个印着红十字的小号医药包格外刺眼。那是陈墨的!刚才的混乱中,她似乎被人撞倒,她的宝贝医疗箱虽然还在怀里,但这个小的急救包却被遗落了。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规则里没说药品是共享资源!在这个鬼地方,一个伤口感染,一次腹泻,都可能要了命。陈墨那个银色的箱子是焦点,这个急救包,就是救命的稻草!几乎是本能驱使,我飞快地冲过去,一把抓起那个小急救包,迅速塞进自己生存包的夹层里,拉好拉链。动作快得自己都觉得心惊。技术男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动作,抬起痛苦而茫然的眼睛看向我。我避开他的目光,不敢停留,抱着自己的包,也一头扎进了与张珩进入方向截然相反的丛林深处。沙地上,只留下技术男孤零零的身影和散落的杂物。

丛林内部是另一个世界。光线被层层叠叠的巨大叶片切割得支离破碎,空气湿热得如同蒸笼,弥漫着浓烈的植物腐烂气息和某种看不见的生物散发出的腥气。巨大的藤蔓像蟒蛇般缠绕着参天古树,虬结的树根在地面拱起,形成天然的陷阱。每一步踩下去,脚下厚厚的腐殖层都发出令人不安的噗嗤声,仿佛随时会陷落。各种从未听过的虫鸣鸟叫交织成一张巨大的、令人心烦意乱的噪音之网,无孔不入地钻进耳朵。

我握紧了那把生存刀,刀柄冰冷的触感是此刻唯一的依靠。神经高度紧绷,像拉满的弓弦,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让我汗毛倒竖。我小心翼翼地移动,尽量选择相对干燥坚硬的地面,避开那些积水的洼地和过于茂密的灌木丛。按照生存手册里模糊的记忆,我努力寻找着水源的方向——通常地势较低的地方,或者某些特定植物的分布会给出线索。

时间在高度紧张的跋涉中失去了意义。汗水浸透了衬衫,黏糊糊地贴在背上。压缩饼干只敢掰下指甲盖大小的一角含在嘴里,让唾液慢慢融化,欺骗一下饥饿的肠胃。水壶里的那点水,更是珍贵如金,每次只敢润湿一下干裂的嘴唇。

不知过了多久,在绕过一丛异常高大、叶片边缘带着锯齿的蕨类植物后,前方豁然开朗。一条狭窄但水流清澈的小溪出现在眼前,它像一条银色的丝带,在布满苔藓和鹅卵石的河床上蜿蜒流淌,发出清脆悦耳的潺潺声。溪边,已经聚集了几个人影。

我脚步一顿,迅速闪身躲到一棵粗壮的大树后面,屏住呼吸观察。是陈墨!她正跪在溪边一块相对平整的石头上,小心翼翼地打开她那视若生命的银色医疗箱,似乎在清点里面的物品。她旁边不远处,是那个在沙滩上哭喊过的李薇,此刻正用双手捧起溪水,贪婪地喝着。另一个角落里,缩着沉默寡言的it男周桐,他抱着自己的包,警惕地看着其他人。

就在我看到他们的同时,另一边的树丛也传来窸窣声。张珩的身影出现了,他依旧背着那个鼓鼓囊囊的大包,眼神像鹰隼一样锐利,扫过溪边的众人,最后停留在陈墨和她的医疗箱上,嘴角又浮现出那种令人不安的弧度。他身后,跟着那个在沙滩上帮他抢包的、身材魁梧的安保部王强。

小小的溪边空地,瞬间变成了一个充满张力的小型战场。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溪水的流动声。

“哈,看来运气不错,找到水了。”张珩率先打破沉默,声音洪亮,带着一种刻意的轻松,但他的脚步却径直朝着陈墨的方向走去。

陈墨猛地抬头,脸色煞白,几乎是本能地“啪”一声合上了医疗箱,紧紧抱在怀里,身体下意识地向后缩。

“你…你想干什么?”李薇也警惕地站起来,声音带着颤抖。

“干什么?”张珩停住脚步,摊开手,露出一个虚伪的笑容,“陈医生,别紧张。大家同事一场,在这种鬼地方,互相帮助嘛。你这箱子里的宝贝,可是大家的保命符,藏着掖着,不太好吧?”他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王强。王强立刻上前一步,庞大的身躯带着压迫感。

“这是我的医疗物资!公司配发给我的!”陈墨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尖利起来,抱着箱子的手臂勒得更紧。

“公司?”张珩嗤笑一声,眼神陡然变得阴鸷,“马修的话你没听清?规则没有限制!在这里,只有活下去的人才有资格谈分配!”他猛地提高了音量,“把箱子打开!让大家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或者,”他逼近一步,目光像毒蛇的信子舔过陈墨苍白的脸,“你想让它变成我的战利品?”

赤裸裸的威胁如同实质的冰水,浇在溪边每一个人的头上。李薇吓得后退了一步,周桐把头埋得更低了。陈墨的身体筛糠般抖起来,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声音。她孤立无援,像一只落入狼群的小兽。张珩和王强如同两堵移动的墙,阴影沉沉地压向那个抱着银色箱子的单薄身影。她退无可退,后背几乎抵在了冰冷的溪边岩石上,那双总是带着职业性平静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被逼到绝境的惊恐。

我躲在树后,心脏在胸腔里擂鼓。冲出去?为了陈墨对抗张珩和王强?这无异于自杀!张珩眼中那种为达目的不择一切的疯狂,在直升机上我就看得清清楚楚。理智像冰冷的手攥紧了我的喉咙,窒息感让我几乎无法呼吸。冲出去,我可能会立刻成为下一个被攻击的目标,我包里的食物和水,还有那个偷藏的小急救包,瞬间就会易主。那点可怜的物资,是我活下去的筹码!

可是…陈墨…

就在我内心天人交战,手指无意识地抠进粗糙的树皮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一种强装的镇定,却依然泄露了尾音的颤抖。

“张珩!王强!你们…你们别太过分!”

是李薇!那个在沙滩上崩溃大哭的市场部女同事。她脸色惨白,身体也在微微发抖,但还是鼓起勇气往前挪了一小步,挡在了陈墨和张珩之间。她的举动微弱得如同螳臂当车,却像一根针,瞬间刺破了张珩营造的绝对压迫感。

张珩似乎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这个在他眼中毫无威胁的女人会站出来。他阴鸷的目光转向李薇,像在看一只不知死活的虫子,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李薇?想当英雄?就凭你?”他根本没把李薇放在眼里,脚步未停。

“规则…规则是生存!但…但不是让你随意抢夺别人的东西!”李薇的声音抖得更厉害了,但依旧坚持着,“陈医生的药是给大家救命用的!你现在抢了,万一…万一你自己受伤了呢?”她试图用逻辑说服,或者说,拖延。

“哈!笑话!”王强在一旁粗声粗气地嗤笑,“等我们需要的时候,自然会‘拿’来用!现在,拿来!”他蒲扇般的大手直接伸向陈墨怀里的箱子。

“等等!”李薇尖叫一声,猛地从自己生存包侧袋里掏出一样东西,高高举起——是一个便携式的高压防狼警报器!尖锐的、足以刺破耳膜的蜂鸣声瞬间在寂静的丛林溪边炸响!那声音极具穿透力,带着一种撕裂空气的恐慌感。

“呜——!!!”

突如其来的高分贝噪音如同无形的冲击波,狠狠撞在每个人的耳膜和神经上。张珩和王强显然没料到这一手,猝不及防之下,动作猛地一滞,脸上露出痛苦和惊愕的表情,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就连躲在树后的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噪音震得头皮发麻,心脏狂跳。

李薇举着那尖叫不止的警报器,像举着一面无形的盾牌,对着张珩和王强,声音在噪音中断断续续地嘶喊:“滚开!不然…不然我把所有可能藏在这片林子里的野兽都招来!大家…大家一起完蛋!”她脸上混杂着极度的恐惧和一种豁出去的疯狂。

这同归于尽的威胁奏效了。张珩捂着耳朵,脸上的肌肉因噪音和愤怒而扭曲,死死盯着李薇手中那个持续尖叫的小东西,又警惕地扫视着周围骤然变得不安全的幽暗丛林。野兽?这岛上谁知道有什么!那刺耳的警报声确实像一盏吸引危险的信号灯。

“妈的!疯女人!”张珩咬牙切齿地咒骂了一句。他狠狠剜了陈墨怀里的箱子一眼,又用杀人的目光瞪了李薇一眼,猛地一挥手:“走!王强!我们走!让她们抱着药等死吧!”他显然不甘心,但李薇这玉石俱焚的威胁和无法控制的噪音风险,让他暂时选择了退却。他带着王强,像两头受伤的野兽,悻悻地、一步三回头地退入了溪流下游的丛林,身影很快消失。

警报器刺耳的尖叫终于停了下来,丛林瞬间恢复了它原有的、带着各种虫鸣鸟叫的“寂静”。溪边只剩下劫后余生的陈墨、李薇,还有那个一直缩在角落的周桐。

李薇像被抽掉了骨头,一下子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浸湿了她的鬓发,握过警报器的手还在剧烈地颤抖。陈墨则像一尊石像,依旧死死抱着她的医疗箱,脸色白得吓人,眼神涣散,似乎还没从刚才的生死边缘回过神来。

我躲在树后,手心全是冷汗,后背的衣衫也湿透了。李薇的勇气出乎意料,那刺耳的警报声也让我心有余悸。看着暂时解除的危机,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没有现身。我悄悄后退,沿着溪流的上游方向,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找到一处远离溪流、被巨大板状树根天然拱卫形成的凹陷处,我停了下来。这里相对隐蔽,头顶有浓密的枝叶遮挡,前面有几丛茂密的灌木可以作为掩护。我决定暂时在这里安顿下来。那块礁石屏幕上的倒计时,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无声地滴答作响。

时间在焦灼和提心吊胆中流逝。第三天,我小心翼翼地回到上游取水,发现溪水的颜色似乎有些浑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异味。我的心猛地一沉。第四天清晨,当我再次靠近上游水源点时,刺鼻的腥臭味扑面而来。我拨开遮挡视线的宽大叶片,眼前的景象让我胃里一阵翻腾——几具腐烂程度不一的鼠类尸体,被人为地丢弃在上游的水洼里,污浊的水流正缓缓向下游淌去。水源,被故意污染了!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

是谁干的?张珩?为了逼迫其他人交出物资?还是…其他绝望的人?猜忌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我不敢再喝溪水,只能依靠生存包里那个简易的净水器和每天清晨收集的、少得可怜的露水,还有那半壶早已变得温吞浑浊的存水。饥饿和干渴像两把钝刀,日夜不停地切割着我的意志和体力。压缩饼干早已耗尽,只能靠辨识出有限的几种无毒野果勉强果腹,每一次吞咽都伴随着对未知中毒风险的巨大恐惧。

第五天,我拖着沉重的步伐在远离水源点的丛林边缘寻找食物时,在厚厚的落叶层下,意外地发现了一个被匆忙掩埋的生存包。包被翻得乱七八糟,里面的食物和水自然早已不见踪影,但我在夹层里,摸到了几块用锡纸小心包裹起来的能量棒!这意外的发现像注入了一剂强心针。我立刻将它们深藏进自己包的底层,心脏因这隐秘的收获而狂跳不已。这些能量棒,是活下去的关键筹码!我更加警惕,行动也越发隐秘。

丛林像一个巨大的绿色胃袋,缓慢而残酷地消化着闯入者。第六天,当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返回临时庇护点时,路过一片相对稀疏的林间空地。空地上,无声地躺着一个人影。是后勤部那个脾气火爆的男人。他仰面躺着,眼睛瞪得极大,直勾勾地望着被枝叶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瞳孔早已涣散。他的嘴唇呈现出一种可怕的青紫色,嘴角残留着可疑的白沫。他的右手紧紧攥着一把野果,其中几颗有着鲜艳诱人的红色斑点。

中毒。我心头一凛,胃部一阵痉挛。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真实地笼罩下来,冰冷而沉重。我强忍着不适和恐惧,迅速绕开那片空地,脚步踉跄地逃离。猎场的獠牙,终于毫无遮掩地露了出来。

第七天的黎明,终于在一片死寂中降临。天空是铅灰色的,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我蜷缩在树根形成的凹洞里,靠着最后半块偷偷省下的能量棒和收集的一点露水,支撑着几乎耗尽的身体。昨晚,丛林深处似乎爆发过激烈的冲突,夹杂着模糊的惨叫和怒吼,但距离较远,很快又归于死寂。现在,整个岛屿安静得可怕,只剩下我自己沉重的心跳和树叶上偶尔滴落的水珠声。

倒计时结束了。我扶着潮湿冰冷的树干,挣扎着站起来,拖着灌了铅般的双腿,一步一步,朝着当初降临的那片沙滩挪去。每一步都无比艰难,肺部像破旧的风箱般拉扯着。

当我终于跌跌撞撞地走出丛林边缘,踏上那片滚烫的沙地时,眼前的景象让我的心彻底沉入了冰窟。

空旷的沙滩上,只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张珩。他靠在一块巨大的礁石上,脸色灰败,嘴唇干裂出血口子,左臂的衣袖被撕开,一道狰狞的伤口翻卷着皮肉,血迹已经干涸发黑。他手里紧紧攥着一根削尖的木棍,棍头沾着暗红色的血痂。他看向我的眼神,依旧凶狠,但深处却透着一股穷途末路的虚弱和疯狂。

另一个,是陈墨。她跌坐在离张珩十几米远的沙滩上,背对着大海,怀里依旧紧紧抱着那个银色的医疗箱,仿佛那是她身体的一部分。她比几天前更加形销骨立,长发散乱地贴在汗湿的脸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脚下的沙子,整个人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

三足鼎立。死寂笼罩着沙滩,只有海浪不知疲倦地拍打着礁石,发出单调而永恒的哗哗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汗臭和绝望的气息。

张珩的目光在我和陈墨之间扫视,像秃鹫在打量最后的腐肉。他舔了舔干裂出血的嘴唇,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林默…陈墨…嘿嘿…就剩我们三个了。”他晃了晃手里的尖木棍,那棍尖上暗红的血痂在灰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目,“规则…你们都懂。名额…只有一个。”

他猛地用木棍指向陈墨,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陈墨!把箱子给我!给我!!”他拖着受伤的左腿,一瘸一拐地开始向陈墨逼近,每一步都在沙滩上留下一个深坑,眼中燃烧着最后的、毁灭性的火焰。

陈墨猛地抬起头,空洞的眼神里爆发出巨大的惊恐。她抱着箱子,手脚并用地向后蹭着,沙粒沾满了她的裤子和手臂。她张着嘴,却只能发出嗬嗬的、不成调的抽气声,像一条离水的鱼。

“不…不…”她终于挤出两个破碎的音节,绝望地摇着头。

张珩离她只有几步之遥了!他举起了那根带着血痂的木棍!

“张珩!”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声,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你看这个!”

我猛地从自己生存包的最深处,掏出了那个在溪边沙滩上捡到的、属于陈墨的急救包,高高举起!那个印着红十字的小包,在灰暗的天光下异常醒目。

张珩的动作骤然顿住!他猛地转头看向我手中的急救包,又难以置信地看向陈墨死死抱在怀里的银色大箱子,脸上的肌肉疯狂地抽搐起来,眼中充满了被欺骗的狂怒:“你…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