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退了。

以一种彻底颠覆物理学常识的方式，温柔地、驯服地退回了江道之内。

那头足以灭世的凶兽，变成了一尊……神。

“报告……报告指挥中心！”

武装直升机上的驾驶员，声音里充满了无法抑制的敬畏与狂热，几乎是在嘶吼。

“我们……我们看见了龙！”

“是神话里的……是五爪金龙！！”

……

游轮甲板上。

陆景辞收敛了自身所有的气息，像一个最忠诚的骑士，安静地站在温柒柒身边，为她挡去夜里的江风。

他曾见证宇宙的生灭，也曾亲手埋葬过神明。

他自认心境早已如万古寒冰，不起波澜。

可此刻，他心中那片名为“常识”的冰原，正在疯狂地崩塌、碎裂。

这就是她的力量。

随心所欲，言出法随。

前一秒，他还在思考如何用最凌厉的杀伐之术斩妖除魔。

下一秒，她便用最温柔的口吻，一言封神。

他的杀伐，在她的创造面前，渺小得像一粒尘埃。

云海之中，那头新生的金龙舒展着它那威严到极致的身躯。

随即，它缓缓垂下那颗比山岳还要庞大的头颅。

两轮燃烧着金色神火的龙目，穿过云层，穿过空间，最终落在了游轮甲板上，那个穿着白衬衫的娇小身影上。

它看见了它的创世主。

它那刚刚诞生、蕴含着无上伟力的神魂，无比清晰地感知到，是那个女孩的一句话，给了它这登天的造化。

那是它再苦修一万年，吞噬再多天材地宝也无法企及的终极机缘。

是点化之恩。

是再造之德。

金龙庞大的身躯在空中缓缓盘旋，而后，做出了一个让所有通过各种手段窥探此地的存在，都魂飞魄散的动作。

它低下了那颗高傲到极致的头颅。

那颗峥嵘的龙首，朝着温柒柒的方向，深深地、恭敬地垂下。

三叩首。

一叩，谢创生之恩。

二叩，立守护之誓。

三叩，定君臣之别。

一声悠扬、古朴、满含孺慕与敬意的龙吟，化作无形的道韵，清晰地传入温柒柒的耳中。

“哇。”

温柒柒开心地拍了拍手，清脆的掌声在寂静的甲板上格外响亮。

“它变好看了耶！金闪闪的。”

她完全没听懂那声龙吟中蕴含的“永世守护”的血脉誓言，只觉得这条“大长虫”现在飞得很高，看起来很威风。

她仰起小脸，拉了拉陆景辞的衣角，一脸天真地问。

“老公，它是不是在跟我打招呼呀？”

陆景辞喉结滚动，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沙哑。

“嗯。”

“它在……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