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鳞用力点点头,把小脑袋埋在顾厄胳膊上蹭了蹭,像只寻求安慰的小猫:“我知道啦,我不会说的。等我们查清楚了,确定没有危险了,再告诉大家,对不对?”他抬起头,眼睛里满是信任,“顾厄,你一定会查清楚的,就像上次查实验小学地基下的能量一样。”
“对。”顾厄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心里涌起一股暖流——阿鳞的信任,总是能让他在面对未知时充满勇气。这时王大妈端着两碗排骨走过来,大瓷碗里的排骨堆得满满的,糖醋口的排骨裹着红亮的酱汁,清炖口的排骨则飘着翠绿的葱花,热气腾腾的,香气扑鼻。
“别站着啦,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王大妈把碗递到他们手里,又转身去端鸡蛋羹,“小顾,你翼膜上的伤好点没?我今早特意给你煮了鸡蛋羹,放了点还魂草的汁液,颜色虽然有点绿,但是很补身子,你可得多吃点。”
顾厄接过碗,顺手把阿鳞的那碗递给他,轻声道谢:“好多了,谢谢您,王大妈。您也别太累了,剩下的活儿让探员们干就行,您坐着歇会儿,吃点东西。”
阿鳞捧着排骨碗,用勺子舀了一小块糖醋排骨,小心翼翼地吹凉了,递到顾厄嘴边,眼神里满是期待:“顾厄你先尝一口,这个糖醋口的特别甜,酱汁也炖得特别浓,跟王大妈上次给我做的一样好吃!你快尝尝!”
顾厄张嘴接住,甜而不腻的酱汁在嘴里散开,带着还魂草的清香,排骨炖得软烂,轻轻一抿就脱骨,确实比上次的更好吃。他点点头,笑着说:“确实好吃,快吃吧,别凉了。你昨天说要吃两大碗,可别说话耽误了吃饭。”
阿鳞立刻拿起勺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嘴里还含糊地说着:“好吃!太好吃了!王大妈的手艺真好!”他吃了几口排骨,又想起什么,舀了一勺玉米粥递到顾厄嘴边,“顾厄你也喝口粥,甜滋滋的,特别好喝。”
顾厄无奈又好笑,张嘴喝了一口,粥里的红枣和桂圆炖得很烂,甜味恰到好处,暖胃又暖心。他看着眼前忙碌却平和的景象——沈砚在跟探员们说笑,手里拿着个刚炸好的葱花饼,时不时咬一口;老李师傅在给草芽浇水,嘴里还哼着老歌;林小满坐在灶台旁的小凳子上,在速写本上记录着什么,时不时抬头看看大家;赵乐乐举着弹珠,正在跟一只蝴蝶玩,蝴蝶停在他的指尖,他屏住呼吸,生怕惊动了它;王大妈则在灶台边忙碌着,一会儿翻搅锅里的鸡蛋羹,一会儿给探员们递油条,脸上始终带着笑容——这些平凡的瞬间,没有激烈的战斗,没有耀眼的能量,却比任何强大的力量都更让他安心。
“顾厄,你看!”阿鳞突然指着天空,嘴里还叼着排骨,说话有点含糊不清,“鸽子!好多鸽子!它们翅膀上有金光!”
顾厄抬头望去,只见一群灰色的鸽子从安福里小区的上空飞过,翅膀上沾着还魂草的金色粉末,在晨光里划出一道道金色的弧线,像撒了一把会飞的星星。鸽子群飞得很低,似乎在特意绕着龙巢的方向盘旋,还时不时发出“咕咕”的叫声,像是在传递某种信息。
“它们好像在跟着核心的光芒飞!”阿鳞放下碗,兴奋地拉着顾厄的手,手指着鸽子飞去的方向,“你看,它们往实验小学的方向飞了!老槐树下的石头,会不会也在跟核心共鸣呀?昨天我们去学校的时候,我就觉得树洞里的石头有点烫。”
“说不定。”顾厄顺着他的话点头,心里却在快速思索——阿鳞说的“未完成的约定”,老槐树下的龙纹石头,实验小学地基下的能量波动,还有这群异常的鸽子,这些或许都是“伴生巢”的线索。他想起阿鳞说过,老槐树下的石头能感受到龙族的能量,或许那里就是通往伴生巢的入口之一,“吃完早饭,我们去学校看看就知道了。要是石头真的在共鸣,我们就能顺着能量找到伴生巢的线索。”
吃过早饭,顾厄帮王大妈收拾好碗筷,又跟沈砚简单说了一下石门上薄膜的发现,让他帮忙查资料,然后才陪着阿鳞去实验小学上学。路上,阿鳞像只快乐的小鸟,一边走一边跟顾厄说着学校里的趣事——他说李老师昨天答应今天带他们去观察蚂蚁窝,说要找最大的蚂蚁窝,看看蚂蚁是怎么搬食物的;他说小满姐答应教他用纸折还魂草,还说折好后用龙语加持,就能当小护身符,送给乐乐一个;他还说王大妈答应晚上给他们做南瓜饼,放了蜂蜜的那种,特别甜,要他们早点回家吃。
顾厄耐心地听着,时不时应上一句,还会跟他讨论蚂蚁窝的位置,折纸的步骤,南瓜饼的做法。阳光透过路边的树叶,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斑,像无数颗跳动的星星。阿鳞走在光斑里,时不时跳起来踩那些光斑,像在玩跳房子,尾巴尖的绒毛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泽。
走到老槐树下时,阿鳞突然停下脚步,挣脱顾厄的手,飞快地跑到树干前。他还记得昨天在这里注入过龙语咒文,当时只是想试试能不能加固老槐树,没想到今天再来,树干上竟长出了嫩绿的新芽——新芽从树皮的裂缝里钻出来,叶片上还沾着细小的金粉,在晨光里闪烁着微光。更神奇的是,树洞里的青色石头,此刻正泛着淡淡的蓝光,与石门上薄膜的纹路产生了微弱的共鸣,石头表面的龙纹像活了一样,在缓慢地转动。
“顾厄,你看!”阿鳞惊喜地喊,声音里满是激动,他伸出指尖轻轻碰了碰新芽,新芽立刻轻轻颤动,像是在跟他打招呼,“老槐树也在新生!它是不是因为核心在修复,所以也跟着好起来了?你看树洞里的石头,它在发光!跟核心的光芒一样!”
顾厄蹲下身,看着树洞里的青色石头。石头表面的龙纹,正与石门上的陌生纹路产生微弱的共鸣,能量波动像水波一样扩散开来,轻轻拂过他的指尖,带着熟悉的温暖气息——这是龙族与守护者共生的能量,与龙巢核心的能量同源,却又带着一丝人类的烟火气。他伸手摸了摸阿鳞的头,语气里满是温柔:“当然能。等槐树长出新叶子,我们就来这里叠纸飞机,我教你怎么让纸飞机跟着龙语飞,飞得又高又远,还能绕着槐树转圈圈,比乐乐的弹珠飞得还远。”
“真的吗?”阿鳞眼睛瞪得更大了,尾巴欢快地晃着,差点扫到地上刚发芽的三叶草,他赶紧收住尾巴,小心翼翼地避开,“那我们拉钩!不许反悔!”他伸出小拇指,指尖还沾着点糖醋排骨的酱汁,认真地看着顾厄,“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顾厄笑着伸出手,与他的小拇指勾在一起,指尖的温度传递着彼此的信任:“不反悔。等你放学回来,我们就去文具店买最好看的彩纸,你选你喜欢的蓝色,我选金色,我们一起叠好多纸飞机,明天一早就在这里飞。”
“好!”阿鳞用力点头,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像晨光里盛开的还魂草。他又看了一眼老槐树上的新芽,才依依不舍地跟着顾厄往教学楼走。走了几步,他又回头望了望老槐树,像是在跟它告别。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斑,阿鳞一边走,一边跟顾厄絮絮叨叨地规划着下午的事情:“今天上午有自然课,李老师说要观察蚂蚁搬家,我跟乐乐约好了,要一起找最大的蚂蚁窝,还要看看蚂蚁有没有搬还魂草的种子;下午还有手工课,小满姐说要教我用纸折还魂草,她说折好后用龙语加持,能当小护身符,我要折两个,一个送给乐乐,一个送给王大妈;对了,昨天王大妈说,晚上要给我们做南瓜饼,放了蜂蜜的那种,特别甜,我们放学要早点回家,帮她烧火……”
顾厄耐心地听着,时不时应上一句“好”“没问题”,看着身边叽叽喳喳的幼龙,心里突然觉得,终焉之地的毁灭或许是命运的考验,而安福里的新生,才是龙族真正的归宿。他不知道“伴生巢”会带来什么样的挑战,不知道未来是否还会有猎手出现,但他知道,只要身边有阿鳞,有王大妈、老李师傅他们,有这个充满烟火气的家园,他就有勇气面对一切未知。
教学楼的铃声响起时,阿鳞背着书包跑进教室,红色的书包带在他身后飘动,像一团小小的火焰。跑到教室门口,他又突然停下,回头朝顾厄挥了挥手,大声喊:“顾厄!放学记得等我一起去买彩纸!我们要叠好多好多纸飞机!”
顾厄笑着点头,朝他挥了挥手:“知道了,快进去吧,别迟到了。上课要认真听老师讲课,不懂的就问,别跟乐乐上课玩弹珠。”
“知道啦!”阿鳞答应着,转身跑进了教室,很快就跟教室里的同学打成了一片,笑声从窗户里传出来,带着孩子特有的纯真。
顾厄站在操场边,望着教室里孩子们的笑脸,望着老槐树上的鸽子——鸽子已经落在了树枝上,正低头梳理着翅膀上的羽毛,金色的粉末在晨光里闪烁;望着安福里小区里升起的炊烟——王大妈已经收拾好灶台,回家休息了,老李师傅还在深坑旁忙碌,探员们则在清理后巷的杂物;望着远处渐渐升起的太阳,阳光洒在安福里的每一个角落,温暖而明亮。
他突然觉得,所谓的“终焉之龙”,从来不是毁灭的象征,而是守护的代名词。终焉之地的终焉,是旧时代的结束;而安福里的新生,是新时代的开始。
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实验小学的地基下,一道微弱的能量流正顺着管道缓缓蔓延,与龙巢的核心产生共鸣,在地面上形成了与石门薄膜相似的纹路;安福里小区的后巷,老李师傅撒下的还魂草种子已经发芽,嫩绿的芽尖上,映着与石门上相似的纹路,在晨光里泛着微光;林小满的速写本里,新的图案正在悄然形成——那是一个由龙纹与人类文字交织而成的“家”字,龙纹缠绕着文字,文字包裹着龙纹,在晨光里,泛着温暖的光芒。
新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