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芙蓉捅了捅吕秀才:“喂,秀才,这曲子…有点耳熟?”
吕秀才一脸茫然:“子…子未曾曰过此曲…”
吕青橙拉着白敬琪:“敬琪哥哥!这音乐好带劲!我们跳舞吧?”
白敬琪:“哗擦!跳就跳!小爷我怕过谁!”他还真跟着节奏扭了两下。
李大嘴在厨房门口,拿着锅铲,不由自主地跟着节奏敲起了锅沿。
莫小贝不知从哪里钻出来,嘴里叼着糖葫芦,也跟着节拍摇头晃脑。
邢捕头和燕小六刚好巡街路过门口,被音乐吸引进来。
邢捕头:“亲娘哎!这动静…影响仕途啊!”
燕小六则兴奋地摸出了他的唢呐:“师傅!这曲子带劲!我给它加点料!”说着,嘹亮高亢、极具穿透力的唢呐声,竟然神奇地融入了那电子音乐之中!
一时间,同福客栈变成了大型蹦迪现场!
严肃的开封府青天、硬气的犯人、高科技机器人、古代侠客、抠门掌柜、跑堂盗圣、暴力女侠、迂腐书生、熊孩子…所有人,都在那魔性改编的《包青天》主题曲和燕小六唢呐的混合轰炸下,身体不由自主地跟着节奏摇摆起来!
连一脸严肃的包拯,胡子都在微微颤动,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哈哈哈哈!铁蛋你他娘的是个人才!】
【包大人主题曲!电子混音版!唢呐点睛之笔!】
【大型群魔乱舞现场!我笑到邻居报警!】
【犯人: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邢捕头:亲娘哎,这仕途…摇摇晃晃…】
“铁蛋!!!”傻妞又气又急地跺脚,一把揪住铁蛋的耳朵(虽然知道揪不疼他),“你搞什么鬼!快关了!包大人审犯人呢!”
铁蛋一边随着音乐扭着机械感十足的舞步,一边嘿嘿笑:“媳妇儿别生气嘛!你看气氛多好!家人们宝宝们,摇起来!嗨起来!给包大人打call!替我们问问包大人,他额头上那月牙儿到底是贴的还是画的啊?”他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
随着铁蛋的吼声,阿楚手腕的光幕上,一条加粗加亮、金光闪闪的弹幕,在无数【哈哈哈哈】和【666】中,以绝对霸屏的姿态,缓缓飘过:
【包大人!替我们问问!您额头上那月牙儿,是天生胎记?还是后天贴上去的?】
这条弹幕,像一道定身符!
激昂的音乐还在响,燕小六的唢呐还在吹,但除了铁蛋还在忘我地摇摆,其他人——包拯、公孙策、展昭、庞飞燕、同福客栈众人、甚至地上那个犯人——所有的动作都瞬间凝固了!
所有的目光,齐刷刷地、带着难以言喻的震惊和诡异,聚焦在包拯额头那块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的、弯弯的、月牙形的印记上。
整个同福客栈,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有魔性的电子音乐和嘹亮的唢呐声,还在顽强地、不合时宜地回荡着:
“真相只有一个,永远不会被埋没…”
包拯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威严的黝黑,慢慢涨成了…深沉的、压抑的、仿佛即将爆发的火山熔岩般的酱紫色。
他握着“惊堂木”(算盘)的手,指节捏得咯咯作响。
公孙策手里的折扇,“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张着嘴,看着包拯的额头,又看看那条金光闪闪的弹幕,再看看一脸“我是不是问了什么不该问的”铁蛋,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仿佛在经历一场无声的风暴——世界观再次遭受毁灭性打击?对铁蛋的愤怒?还是…一丝丝自己也从未敢深究的好奇?
展昭默默地、坚定地、往旁边挪了一步,离铁蛋远了一点。
眼神里充满了“兄弟你自求多福”的同情。
庞飞燕捂着嘴,大眼睛里充满了惊恐和…更加浓烈的好奇,她看看包拯黑中透紫的脸,又看看光幕上那条作死的问题,吓得小脸发白,大气都不敢出。
地上的犯人,也忘了自己的处境,呆呆地看着包拯的额头,眼神迷茫,仿佛在思考一个关乎人生宇宙的终极哲学问题。
佟湘玉第一个反应过来,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额滴个亲娘呀!铁蛋!你闯大祸咧!!”
白展堂反应极快,一把捂住还想扭动的铁蛋的嘴(虽然捂不住声音),把他往傻妞那边拖:“傻妞妹子!快!快管管你家这口子!要命了!”
郭芙蓉倒吸一口冷气,一把将吕秀才拉到自己身后,仿佛包拯的怒火会波及到他。
吕秀才推了推滑落的眼镜,喃喃自语:“子曾经曰过…好奇害死猫…祸从口出…”
吕青柠眼镜片上寒光一闪,小本本翻到新的一页,电子笔飞快记录:“…铁蛋提问触及核心隐私(月牙印记),包大人情绪指数:暴怒临界(面部充血呈酱紫色,瞳孔收缩,呼吸急促,握力指数预估超标),社会性死亡风险:极高。公孙策先生:震惊(折扇落地)+强忍好奇(喉结滚动次数:5)+幸灾乐祸(嘴角轻微上扬0.3秒)…铁蛋生存概率评估:低于10%…”
白敬琪和吕青橙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哗擦…青橙妹妹…咱爹…咱铁蛋叔…是不是要没了?”“惊涛骇浪…也救不了他了…”
燕小六的唢呐声,终于在一个破音之后,戛然而止。
他茫然地看着瞬间冰冻的现场,挠了挠头:“咋…咋不跳咧?”
【完了!芭比q了!铁蛋踩雷了!】
【月牙之问!千古之谜!铁蛋勇士!】
【包大人:怒气值max!即将释放大招!】
【公孙策:我的扇子!我的表情!我的内心!】
【展昭:兄弟,风紧扯呼?晚了!】
【青柠:已开始撰写铁蛋阵亡分析报告…】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
只有那魔性的电子音乐还在不知死活地循环播放着副歌,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聒噪。
包拯胸膛剧烈起伏,那酱紫色的面容上,一双眼睛如同烧红的炭,死死盯住被白展堂捂着“嘴”、还在无辜眨眼的铁蛋。
那目光,仿佛要将这不知死活的铁疙瘩熔穿、锤扁、再扔进十八层地狱!
“铁——蛋——!”
两个字,如同从九幽地狱挤出来的寒冰,裹挟着即将喷发的熔岩怒火,砸碎了凝固的空气。
晏辰和阿楚头皮瞬间发麻!
晏辰反应快如闪电,一个箭步上前,手指在铁蛋后颈某个隐蔽接口处飞快一按。
“滋…”
激昂的音乐声戛然而止。
世界终于清静了。
只剩下包大人那粗重的、压抑着滔天怒火的呼吸声,以及满屋子人倒吸冷气的声音。
“包大人息怒!”晏辰挡在铁蛋身前,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诚恳和歉意,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铁蛋他…他非人哉!乃我夫妻二人所造之机关傀儡!其心智…呃…其心智类于…类于三岁稚童!口无遮拦,全无礼数!绝非有意冒犯大人天颜!此等大不敬之罪,皆在我夫妇管教无方!请大人降罪!”他说着,深深一揖到底。
阿楚也赶紧上前,把还在状况外、想探头探脑的铁蛋死死按在傻妞身后,对着包拯连连鞠躬:“包大人!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们的错!铁蛋他脑子…他芯片有点短路!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他一个铁疙瘩一般见识!回去我们一定给他格式化!不,重装系统!罚他一个月不许充电!”她急得都快哭了。
傻妞更是直接拧着铁蛋的胳膊(虽然知道拧不动),把他按得弯下腰,声音带着哭腔和焦急:“还不快给包大人赔罪!你这张嘴!怎么什么都敢问!”
铁蛋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似乎捅了天大的娄子,看着包拯那仿佛要择人而噬的脸色,他那张金属脸也模拟出了“害怕”的表情,缩着脖子,瓮声瓮气地说:“包…包大人…我错了…我…我就是好奇…我嘴欠…您老别生气…要不…要不您也问问我的核心芯片是啥型号的?我保证不生气…”他试图用“公平交易”来弥补。
“噗…”不知道是谁没忍住,发出一声极低的嗤笑,又赶紧死死捂住嘴。
包拯的脸,更紫了!
额头上那弯月牙,似乎都因为充血而显得更加凸出。
他握着算盘的手,骨节捏得发白,仿佛下一秒就要把这“惊堂木”砸到铁蛋那闪烁着无辜光芒的脑袋上。
公孙策弯腰捡起自己的折扇,用力拍打了几下看不见的浮尘,借此掩饰自己刚才那一瞬间几乎控制不住的、想要爆笑的冲动。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板起脸,但声音还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轻松?:“哼!非人哉?三岁稚童?晏公子此言差矣!纵是三岁小儿,亦知敬畏尊长!此等…此等铁皮疙瘩,口出狂言,亵渎朝廷命官,按律…哼!”他没说下去,主要是也觉得跟一个“铁疙瘩”谈律法有点滑稽。
展昭默默地再次往旁边挪了一步,彻底和铁蛋划清界限,眼神望向屋顶,仿佛在研究房梁的结构。
只是嘴角那微不可查的抽动,暴露了他的内心。
地上的犯人,此刻已经完全被这出荒诞剧吸引了注意力,连自己的处境都忘了,用一种看神仙(或者神经病)的眼神看着铁蛋,喃喃道:“…铁…铁皮妖怪…还会问包黑子的月牙…这世界…太他娘的邪门了…”
【犯人:我可能不是人,但你们是真的狗!】
【晏辰:甩锅给“三岁稚童”!机智!】
【阿楚:格式化警告!铁蛋危!】
【傻妞:恨铁不成钢!回去跪主板!】
【铁蛋:公平交易?芯片换月牙?包大人:我刀呢?!】
【公孙策:憋笑好辛苦!律法遇到机器人…卡壳了!】
“够了!”包拯一声暴喝,如同平地惊雷,总算勉强压下了这荒腔走板的气氛。
他狠狠瞪了铁蛋一眼,那眼神复杂无比——有愤怒,有无奈,甚至还有一丝被戳中某种隐秘的…窘迫?
最终,他强行将目光从那作死的铁疙瘩身上移开,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着翻腾的气血。
他额头的青筋还在突突直跳,但脸色总算从酱紫慢慢向深黑回落。
他不再看铁蛋,仿佛多看一眼都会折寿。
威严的目光重新锁定地上的犯人,声音带着强行压抑后的沙哑和冰冷:“狂徒!尔之行径,罪证确凿!刺杀官差,拒捕顽抗!按《宋刑统》,当杖八十,刺配三千里!然本府念你或有隐情,若肯供出幕后主使,或可从轻发落!说!是何人指使于你?!”
那犯人被包拯这饱含怒火的一瞪,吓得一哆嗦,终于从“铁皮妖怪”的震撼中回过神来,想起自己才是砧板上的肉。
他脸上挣扎了几下,想到那八十杀威棒和三千里流放,再看看旁边那个差点把包青天气死的“铁皮妖怪”,忽然觉得眼前这位黑脸官爷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至少他讲律法…总比被个铁疙瘩问些奇怪问题强吧?
“我…我说!我都说!”犯人心理防线彻底崩溃,竹筒倒豆子般交代起来,“是…是城西‘永利赌坊’的刘疤癞!他…他欠了驿站王头儿一大笔赌债,又看上了王头儿家的宅子…就…就指使我假装劫道,引开驿站人手,他好趁机去…去放火!制造混乱,逼王头儿贱卖宅子抵债!刺伤王头儿…是…是小的下手没轻重…包大人饶命啊!”
案情瞬间明朗。
包拯脸色稍霁,对展昭道:“展护卫,即刻带人查封永利赌坊,捉拿刘疤癞归案!”
“得令!”展昭一抱拳,拎起那瘫软的犯人,再次风一般离去。
一场风波,总算在犯人认罪伏法、主谋即将落网中,尘埃落定。
至于那“月牙之问”…包大人选择性地遗忘了。
他端起茶杯,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大口凉茶,才勉强压下了心头的余悸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
【犯人怂了!怕包大人更怕铁蛋的灵魂拷问!】
【永利赌坊刘疤癞: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包大人:喝茶压惊!月牙问题?什么月牙问题?我没听见!】
客栈里紧绷的气氛终于彻底松弛。
佟湘玉拍着胸口,指挥着众人收拾残局,准备真正的接风宴。
庞飞燕又恢复了活力,缠着傻妞问东问西。
公孙策摇着折扇,虽然还是那副清高样,但眼神时不时飘过阿楚手腕的光幕,显然对“弹幕”这种交流方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甚至还尝试着对着光幕方向,矜持地拱了拱手:“咳…诸位…家人们?方才…献丑了。”
【公孙先生打招呼了!家人们快回应!】
【先生方才折扇落地,风采依旧!】
【先生博学,可知这直播原理?】
公孙策看着那些善意的、带着调侃但也充满尊敬的弹幕,脸上紧绷的线条不易察觉地柔和了一丝。
包拯则独自走到窗边,背对着众人,望着七侠镇渐渐热闹起来的街道。
魁梧的背影显得格外沉静。
没有人敢去打扰他,更没有人敢再提那个禁忌的话题。
只有阿楚手腕的光幕上,偶尔还飘过一两条关于月牙的、不死心的【包大人真的不考虑回答一下吗?】之类的弹幕,但很快就被其他话题淹没。
【案子破了!包大人辛苦!】
【开封府天团威武!科技助攻给力!】
【七侠镇日常:惊险刺激又沙雕!】
“晏公子,阿楚姑娘。”包拯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他并未回头。
晏辰和阿楚连忙上前:“包大人?”
包拯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词句,缓缓道:“尔等之‘科技’,匪夷所思,惊世骇俗。然…此番追凶,确赖此神速定位之力。此物…”他指了指晏辰的平板,“…于缉盗追凶,明察秋毫,或有奇效。”他的语气复杂,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妥协和认可,但更多的是身为执法者的务实考量。
晏辰和阿楚心中一喜,知道这是包青天最大的认可了。
晏辰立刻道:“包大人明鉴。科技本无善恶,端看用者之心。若能助大人明辨是非,惩恶扬善,此物方显其值。大人若有所需,在下愿尽绵薄之力。”
包拯微微颔首,不再多言。
那挺拔如松的背影,似乎也放松了一分。
接风宴终于热热闹闹地摆开。
同福客栈拿出了看家本领,李大嘴使出浑身解数,鸡鸭鱼肉,时令果蔬,摆了满满一大桌。
酒是佟湘玉珍藏的竹叶青,香气四溢。
经历了上午的惊魂(主要是铁蛋制造的)和破案的紧张,此刻的气氛格外融洽。
包拯虽仍威严,但眉宇间也多了几分和煦。
他端起酒杯,对着同福众人和阿楚晏辰:“此番七侠镇之行,虽有波折,但承蒙诸位鼎力相助,案情得以速破。本府敬诸位一杯。”他一饮而尽,尽显豪气。
众人纷纷举杯相贺。
公孙策也端起酒杯,虽然还是那副矜持样,但对着阿楚手腕的光幕方向也举了举:“咳…也敬诸位…家人们。”他显然还不太适应这个称呼,说完立刻抿了一口酒掩饰。
展昭更是干脆利落,对着光幕抱拳:“展昭谢过诸位方才助威!”引得弹幕一片【展护卫威武!】【展护卫好帅!】的尖叫。
庞飞燕最是活跃,她学着阿楚的样子,对着光幕使劲挥手,小脸红扑扑的:“家人们宝宝们!你们看到没有!包大哥破案啦!公孙策也喝酒啦!展大哥好厉害!这里的菜好好吃!这个姐姐(指傻妞)还会变小花给我看!这里太好玩啦!”
【飞燕大小姐玩嗨了!】
【公孙先生喝酒了!脸好像有点红?】
【展护卫抱拳杀我!】
【七侠镇美食直播!馋哭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包拯放下酒杯,神色郑重地看向晏辰和阿楚:“晏公子,阿楚姑娘,此间事了,我等需即刻押解人犯返回开封府复命。临行之前,本府尚有一事相询。”
“包大人请讲。”晏辰放下筷子。
包拯的目光扫过阿楚手腕的光幕,又掠过铁蛋和傻妞,最后落在晏辰脸上,沉声道:“尔等身怀惊世之技,通晓未来之事。观尔等言行,心性纯良,非为恶之辈。然则,此等力量,置于此间,福祸难料。本府观尔等与同福众人相处甚笃,似有安居之意。尔等…可曾思虑过,此间非尔等久留之地?未来之智,搅动今时之局,恐非天下之福。”
他问得直接而尖锐,带着一个守护者的忧虑。
公孙策也放下了酒杯,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们。
展昭虽未说话,但眼神中也带着审视。
庞飞燕则紧张地抓住了公孙策的袖子。
这个问题,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让热闹的宴席瞬间安静下来。
同福客栈的人都停下了筷子,看向阿楚和晏辰。
佟湘玉脸上是担忧,白展堂是紧张,郭芙蓉和吕秀才则是一脸茫然和思索,吕青柠的小本本又打开了,吕青橙和白敬琪似懂非懂。
阿楚手腕的光幕上,弹幕也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包大人问到了核心!未来人留在古代,是福是祸?】
【改变历史?蝴蝶效应?】
【但阿楚他们帮了很多人啊!】
【好纠结的问题…】
晏辰和阿楚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了然。
这个问题,他们早已想过千百遍。
晏辰站起身,对着包拯,也对着同福客栈的家人,更对着那光幕后无数的“家人们”,声音平静而坚定:“包大人所虑,振聋发聩。未来之智,确如双刃之剑,可斩荆棘,亦可伤无辜。然,我夫妇二人,与铁蛋、傻妞,皆是误入此间之过客。初时惶惑,幸得同福诸位家人不弃,方有立锥之地,得享此间温情。”
他目光温柔地扫过佟湘玉、白展堂、郭芙蓉、吕秀才等人:“掌柜的待我们如子侄,展堂兄视我们为手足,小郭姐姐、秀才兄、大嘴哥、无双妹子、小贝、敬琪、青柠、青橙…他们每一个人,都给了我们在这陌生时空里最珍贵的归属。”他每念一个名字,被点到的人都挺直了腰板,脸上露出温暖的笑容。
阿楚也站了起来,挽住晏辰的手臂,脸上带着明媚而坦荡的笑容:“包大人,我们从未想过要用未来的知识去搅动风云,更不敢妄言改变什么。我们只是…爱上了这里。爱上了同福客栈的烟火气,爱上了七侠镇的淳朴,爱上了和这些可爱的人一起生活的每一天。”她俏皮地眨眨眼,“我们带来的小玩意儿,能帮到大家,逗大家一乐,或者像今天这样,歪打正着帮包大人抓个坏人,我们就很开心啦!至于以后?船到桥头自然直嘛!家人们宝宝们,你们说对不对?”
【对!】
【支持阿楚晏辰!】
【爱在哪里,家就在哪里!】
【科技不是用来征服的,是用来守护的!】
铁蛋瓮声瓮气地插嘴:“包大人您放心!我铁蛋虽然有时候嘴欠,但核心程序第一定律就是保护人类!特别是保护我媳妇儿傻妞!还有掌柜的他们!谁想搅乱这里,先问过我的钛合金拳头!”他示威性地挥了挥拳头。
傻妞温柔地拍了他一下,对着包拯福了福身:“大人,我们虽非血肉之躯,但此心此情,与常人无异。同福是我们的家,守护家人,便是我们存在的意义。”
包拯看着眼前这对夫妻,看着那两个奇异的“铁人”,再看看同福客栈众人脸上那份真挚的、毫无保留的信任和亲近,他沉默了。
威严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人,那目光中锐利的审视渐渐被一种深沉的了然所取代。
良久,他缓缓地点了点头,那紧锁的眉宇彻底舒展开,甚至带上了一丝几不可察的释然笑意。
“好一个‘此心此情,与常人无异’。”包拯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好一个‘守护家人’。”他端起酒杯,对着晏辰和阿楚,也对着铁蛋和傻妞,更对着同福众人:“本府今日,受教了。心之所安,便是归处。望尔等,永葆此心。此杯,敬守护!”
他仰头,一饮而尽。
“敬守护!”所有人,无论开封府还是同福客栈,都激动地站了起来,共同举杯。
酒杯碰撞声,欢笑声,充满了整个大堂。
【敬守护!泪目了!】
【包大人认可了!】
【最好的结局!】
【同福客栈,永远的家!】
翌日清晨,薄雾未散。
同福客栈门口,包拯一行已收拾停当。
马匹打着响鼻,展昭牵着缰绳,犯人被捆得结实,塞在囚车里,一脸颓丧。
佟湘玉带着同福客栈众人和阿楚晏辰铁蛋傻妞都出来相送。
李大嘴还提着一个大食盒,里面装满了刚出锅的肉包子和酱牛肉。
“包大人,公孙先生,展护卫,飞燕姑娘,路上慢走!这点干粮带着,路上垫垫肚子!”佟湘玉把食盒递给展昭。
“多谢佟掌柜,诸位盛情,包拯铭记于心。”包拯抱拳,威严的脸上带着难得的温和。
公孙策对着众人拱了拱手,目光扫过阿楚手腕的光幕,犹豫了一下,还是对着那个方向,用折扇轻轻一点,算是告别。
庞飞燕则依依不舍地拉着阿楚和傻妞的手:“姐姐,傻妞姐姐,我舍不得你们!还有家人们宝宝们!我会想你们的!等包大哥有空了,我再让他带我来玩!”
“随时欢迎飞燕姑娘!”阿楚笑着捏捏她的小脸。
展昭对着晏辰和阿楚抱拳:“晏兄,阿楚姑娘,铁蛋兄,傻妞姑娘,后会有期!保重!”
“保重!展护卫!”晏辰和阿楚回礼。
包拯翻身上马,勒住缰绳。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雾,洒在他黝黑威严的面容和那顶方正的官帽上。
他最后看了一眼同福客栈那古朴的招牌,看了一眼门前送行的众人,目光在阿楚手腕的光幕上停留了一瞬。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那无形的、连接着未来的“眼睛”,也对着这充满烟火气的七侠镇,沉声道:
“世道人心,古今皆然。律法纲常,贵在持正。未来之技,可辅明镜高悬,然洞悉幽微、明断是非者,”他抬手,手指重重地点在自己的心口,“终究在此!”
声音洪亮,掷地有声。
说罢,他不再停留,一夹马腹:“驾!”
马蹄踏破晨雾,囚车辚辚。
开封府一行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七侠镇青石板路的尽头。
同福客栈门前,众人久久伫立。
阿楚手腕的光幕上,最后几条弹幕缓缓飘过,如同告别的心声:
【包大人千古!】
【心即是明镜!】
【守护好同福,守护好这份烟火人间。】
【江湖路远,家在心安。】
阳光彻底驱散了薄雾,暖暖地洒在客栈的门楣上,也洒在每个人的肩头。
新的一天,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