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股无形无质、却沉重到仿佛能压塌空间的力量,如同一片无形的巨山,骤然降临在那入侵者身上!
“噗——”
如同一个被瞬间戳破的血袋,入侵者那暴涨到极致的气息瞬间被强行压回体内,又在那股巨力的碾压下彻底碎裂!
他凸起的眼球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与绝望,自爆的过程被硬生生中断,那柄即将刺入心口的长剑也停滞在半空,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却发不出任何完整的声音,整个身体在那无形力量的碾压下,如同脆弱的瓷器般开始寸寸龟裂,鲜血如同喷泉般从无数道裂口中飙射而出,溅落在周围的岩石上,瞬间染红了一片区域。
他甚至没能完成最后的自爆,连拉着仇人一起下地狱的资格都没有。
隔空一掌。
轻描淡写,却掌控生死,将一场灭顶危机消弭于无形。
苏晓屏住了呼吸,怔怔地看着眼前这惨烈的一幕——
入侵者的身体在那股无形力量的持续碾压下,迅速干瘪、碎裂,最终化作一滩模糊的血肉,连骨骼都被碾成了粉末,只有那柄卷刃的长剑,还保持着半截剑身的形状,却也布满了裂痕,彻底沦为废铁。
唯有那一缕阴寒的“蚀骨香”印记,在失去宿主的支撑后,如同无头苍蝇般在空气中扭动了几下,散发出微弱的黑色光芒,随即被周围翻涌的魔气瞬间吞噬、湮灭,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
从入侵者扬言自爆,到云澜出手,再到入侵者彻底湮灭,不过短短数息,不过寥寥一掌之功。
崖底再次恢复了死寂,仿佛刚才那场短暂而血腥的插曲从未发生过。
只有空气中尚未散去的淡淡血腥味,和那滩触目惊心的血肉污迹,无声地证明着一位复仇者的最终结局,也诉说着这场对峙的残酷。
云澜缓缓收回了手,手指轻轻蜷缩,仿佛只是拂去了指尖的一片尘埃,动作自然而从容。
他甚至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改变,周身的气息依旧冰冷而沉稳,只是那双猩红的眸子里,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或许是强行压制魔气后尚未完全恢复,又或许是这一掌消耗了他不少心神。
苏晓怔怔地看着他冷硬的侧脸,看着他眼底那片亘古不变的猩红与冰寒,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透不过气来。
强大,冷酷,视人命如草芥。
这才是真正的云澜吗?
是那个活了万载、经历过无数厮杀与背叛的仙尊,最真实的模样?
那昨夜在她怀中呓语“冷…别离开”的脆弱,那清晨小心翼翼抽离手臂的迟疑,那在魔气暴动时拼着自损也要护住她的举动,还有那无声达成的共生之契……
难道都只是她的错觉?
是他在绝境中,为了保住“容器”而刻意流露的伪装?
一股寒意,比魔渊的冰冷更刺骨,比魔气的侵蚀更可怕,悄然爬上苏晓的脊背,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看着云澜的眼神,不自觉地多了几分警惕与疏离,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相遇时的状态。
云澜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注视,也感受到了她气息中的变化。
他微微侧过头,猩红的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平静地注视着她,没有开口,却仿佛能看穿她所有的心思。
四目相对。
他清晰地看到了她眼中的惊悸、茫然,以及那一闪而过的、难以掩饰的戒备。
沉默在崖底蔓延,空气再次变得压抑起来。
片刻之后,云澜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低沉,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语气中听不出喜怒:
“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