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二道劫:嗔怒焚(2 / 2)

那恨意如此强烈,如此真实,让她几乎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曾经在现代的生活——忘记了妈妈做的红烧肉的味道,忘记了闺蜜在电话里的笑声,忘记了游戏里拿到顶级装备时的喜悦。

她的脑海里只剩下“毁灭”这一个念头——毁灭云澜,毁灭这崖底,毁灭这让她痛苦的一切!

只要能毁灭眼前的一切,哪怕同归于尽,她也心甘情愿!

现实中,她的皮肤表面泛起不正常的赤红,像是被烈火灼烧般,温度高得吓人——靠近她的空气都仿佛变得灼热,连她身上破旧的衣物,都被这股热量烤得微微蜷缩;

眼睛瞪得极大,眼球布满血丝,如同要凸出眼眶,瞳孔深处只剩下毁灭的欲望,再也看不到一丝属于“苏晓”的理智,只剩下一头被愤怒驱使的野兽;

她的头发因为体内的燥热而微微扬起,发丝间甚至缠绕着一丝淡淡的、带着毁灭气息的红色气流,与周围的黑色魔气形成鲜明对比——红色气流代表着她的暴怒,黑色魔气代表着云澜的力量,两者交织在一起,如同两股相互吞噬的力量,在她周身盘旋。

云澜盘坐在她对面的身影,在怒火的扭曲视野中,变得无比可憎。

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吸走她的生机;

他的每一次眨眼,都像是在宣判她的痛苦;

他周身的魔气,他眼底的猩红,都像是在炫耀他的强大,在嘲笑她的渺小与无能。

是他!都是他!

若非是他被魔气侵蚀,若非是他需要“容器”来承载自己的痛苦,她怎会从温暖的现代穿越到这该死的魔渊,落入这般生不如死的境地!

若非是他这该死的魔气,她怎会承受“贪念”的折磨,在欲望的深渊中挣扎,又要面对这焚身的“嗔怒”,承受这无妄之灾!

她的痛苦,她的绝望,她的一切不幸,都源于眼前这个男人!

杀意,从未如此清晰,如此强烈,如同实质般在她周身凝聚——那杀意如此浓重,甚至让周围的魔气都微微停滞,几乎要冲破身体的束缚,化作一把利刃,扑向对面的云澜,将他彻底撕碎!

然而,就在这焚尽一切的怒焰即将把她最后一丝人性也烧成灰烬,让她彻底沦为只知毁灭的怪物的瞬间,那熟悉的清凉灵力,再次如同不期而至的甘霖,强行浇灌而下!

与之前“贪念”时的温和安抚不同,这一次,那股灵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镇压般的力量——如同冰冷的铁链,瞬间缠绕住她狂暴的意识,又像是坚固的堤坝,挡住了愤怒的洪流;

它强行梳理着她混乱的识海,将那些失控的、毁灭的念头一一压制,每一丝灵力都带着坚定的意志,像是在她耳边低语:不能毁灭,不能沉沦!你是苏晓,不是怪物!

同时,一只冰冷的手,带着沉重的力道,死死按住了她剧烈挣扎、试图攻击的肩膀。

那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的肩膀按进岩石里,骨头传来一阵剧痛,让她动弹不得。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只手的力量——坚定而强硬,如同铁钳般将她牢牢禁锢在原地,无论她如何挣扎,如何扭动,都无法挣脱分毫。

那只手的温度依旧冰冷,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将她从疯狂的边缘强行拉回。

依旧是那只手。

不久前,还在为她拭去额角的冷汗——指尖的动作轻柔得如同触碰易碎的琉璃,生怕弄疼她;

还在为她抚平紧蹙的眉头——拇指轻轻按压着她眉心的褶皱,带着笨拙的温柔;

还在为她输送温和的灵力,修补她受损的灵魂,让她在绝望中看到一丝微光。

此刻,却以绝对的力量,镇压着她的愤怒,阻止着她的毁灭,将她从疯狂的边缘强行拉回——那力道里没有丝毫温柔,只有不容反抗的强硬,仿佛在告诉她:你不能死,也不能毁灭。

苏晓在极致的狂怒与这强硬的镇压中,剧烈地喘息着——胸口起伏如同狂风中的海浪,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痛感,仿佛吸入的不是空气,而是滚烫的火星。

赤红的眼睛死死瞪着近在咫尺的云澜,眼神里充满了恨意与不甘,却又带着一丝无法挣脱的绝望——她恨他的掌控,恨他的残忍,却又无法摆脱他的束缚,甚至还要依靠他的灵力才能活下去。

她看到云澜依旧面无表情,侧脸的线条冷硬如冰,如同没有感情的雕塑;但他紧蹙的眉心,额角暴起的青筋,以及微微颤抖的指尖,都显示着他正同时承受着体内“嗔怒”魔气的反噬与输出的双重痛苦——每将一丝“嗔怒”魔气注入她体内,他自己也要承受相应的反噬,魔性在他体内疯狂叫嚣,试图彻底吞噬他的理智,而仙尊的本能则在顽强抵抗,两者激烈对抗,让他承受着常人无法想象的折磨。

他既是这怒火的源头,是将“嗔怒”魔气注入她体内的施虐者——是他亲手将她推入愤怒的深渊,让她承受灵魂被灼烧的痛苦;

也是这怒火的牢笼,是阻止她彻底毁灭的镇压者——是他用灵力和力量将她禁锢,不让她沦为怪物,不让她在疯狂中自我毁灭。

他在让她体验这焚身之怒,让她承受灵魂被灼烧的痛苦——仿佛要将自己承受的折磨,加倍施加在她身上;

又不允许她被这怒火彻底吞噬,用灵力和力量将她禁锢在理智与疯狂的边缘,不让她彻底沦为怪物——仿佛她的存在,对他而言还有着不可替代的价值。

这种矛盾的、近乎残忍的“保护”,比单纯的折磨,更让人崩溃。

它让她清晰地感受到痛苦,每一寸皮肤都在灼烧,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却又不让她通过毁灭来宣泄——她连自我了结的权利都没有;

它让她充满了恨意,恨他的一切,却又不让她通过复仇来解脱——她连靠近他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在这无尽的折磨中,清醒地承受一切,连昏死过去都成了奢望。

嗔火在她的灵魂上灼烧出焦黑的痕迹——每一次灼烧都带来撕心裂肺的疼痛,仿佛灵魂被生生撕下一块;

而那冰冷的镇压与灵力的维系,则让这痛苦变得无比清晰,无比漫长——没有尽头,没有解脱,只有日复一日的折磨,只有无尽的黑暗与痛苦。

第二道劫,是焚尽理智的毁灭之火。

而她,被强制束缚在这无形的火刑柱上,反复灼烧,反复承受——她的身体在燃烧,她的灵魂在尖叫,她的理智在崩溃,却又被强行拉回,继续承受这无休止的痛苦。

崖底的魔气依旧在“滋滋”流动,仿佛在为这场劫难欢呼,仿佛在嘲笑她的无能与绝望。

她的痛苦,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