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迈步，黑河自动分路，无数高帽影子回首，帽檐下空洞洞，却在看到他尾指指环后，齐刷刷跪伏。

“参见上差！”

声浪如潮，阴风呼啸。

李长青眸光一转，落在河畔一道熟悉魂火上——

那魂火面容，竟是白日里还在值守的祖峰弟子。

魂火被铁索拖拽，即将没入灯笼。

李长青抬手，遥指那索。

“断。”

死符凝空，一笔而成。

铁索“啪”地崩裂，魂火得救，茫然飘回肉身。

众阴差俯首，不敢仰视。

通幽之下，一言定生死。

五、寿元为墨，画死元婴

夜再深，祖峰密殿。

沈怀秋盘膝疗伤，白日第三剑被灰莲所阻，道基微裂，至今未愈。

忽地，他心头一寒，像被一双无形眼睛窥视。

“谁？”

无人应答，只殿内灯火摇晃，映出墙壁上一道突兀黑影。

黑影瘦长，高帽如塔，手执笔，笔尖滴落漆黑墨迹。

沈怀秋瞳孔骤缩，那墨迹落在空中，凝成一字——

【死】

字成瞬间，他寿元无声无息被削一年，黑发刹那白一缕。

“冥界死符！李长青，你敢！”

他怒吼，袖袍挥出剑潮，将黑影绞碎。

影散，只留余音在殿回荡：

“第一笔，收你一年寿，当作利息。”

“第二笔，待我夜再深些。”

沈怀秋抬手，发现掌心也多出一滴墨，擦之不去，冷意顺臂直透心脉。

这位元婴巅峰，第一次感到——

死亡原来离自己，这般近。

六、冥差化兵，万影围城

第三日夜，青阳宗山门。

更鼓刚响，地面忽然渗出黑水，水纹交织，凝成一座庞大冥阵。

阵心，李长青负手而立，尾指微抬。

“阴差，召。”

轰！

黑水翻涌，一尊尊高帽黑影自水下升起，数量足有九百，皆手执铁索、魂灯、哭丧棒。

他们无声，却整齐划一，朝祖峰方向单膝跪地。

李长青抬眼，灰雾如龙，盘绕九霄。

“今夜不杀人，只围城。”

“告诉沈怀秋，明日天机问前，若再动我弟子、友人一根手指——”

“我便让青阳宗，提前变冥界。”

阴差齐啸，声震护山大阵，光幕剧烈晃动。

众弟子奔出洞府，只看到漫山黑影，与黑影尽头，那一袭灰袍。

自此，冥界秘法现世的消息，像瘟疫般传遍宗门，也传遍——

即将到来的玄界裂缝。

七、尾声：冥法初成，寿火将尽

潜龙渊底，李长青盘坐，灰莲下方，多出一圈漆黑火纹。

火纹里，他的寿元正被一点点抽离，化作漆黑灯油，滋养冥环。

灯芯上，跳动着三个细小篆文：

【寿：九七】

意为，他还有九十七年可活。

比同境少了近半，却换来一门可斩元婴的冥界术。

李长青睁眼，望向祖峰，瞳孔深处，一座漆黑门户缓缓成形。

“天机问前，再削沈怀秋十年寿，当作祭礼。”

“冥界有法，我即为法。”

“法不容情，更不容——”

“高高在上的掌门。”

——章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