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青凝视小台，忽地轻笑，笑意里带着少年人的干净，也带着尸山血海里爬出的冷。

“掌门，我若不上台，你当如何？”

“不上台，便是畏罪，整座潜龙渊，鸡犬不留。”

沈怀秋声音淡漠，眼底却燃着幽火。

李长青侧首，看渊外那些惶恐的外门弟子，看远处被锁链吊起的丹阁童子，眼底灰雾翻涌。

“好，我上。”

他一步踏出，灰雾尽敛，化作一枚灰莲，悬于发梢，如装饰。

锁链加身，魂钉贯体，血染灰袍，他却未哼一声。

摄魂台光芒大作，一幕幕记忆被强行拉出——

地球课堂、家族血夜、外门三年、丹皇墓底……

画面快速翻转，至“青阳子”三字将现未现之际，灰莲忽地炸裂，化作一条雾龙，顺着摄魂光线，反向钻入沈怀秋眉心。

轰！

掌门脑海，多出一幅画面——

星空尽头，一艘残破星舰悬于混沌，舰首立着一名少年，与他容貌一般无二，却披暗金战袍，颈侧龙印燃烧。

少年回首，对他笑了笑，声音跨越时空：

“沈怀秋，你搜我的魂，可知——”

“你，也只是我的一段记忆？”

画面崩碎，沈怀秋如遭雷噬，连退七步，一口血喷在摄魂台。

台身裂纹遍布，轰然炸开。

锁链寸断，李长青落地，灰雾回笼，化作龙印，静静伏于颈侧。

全场死寂。

五、众目睽睽，罪责难加

摄魂台毁，搜魂中断。

李长青记忆未全出，掌门却先受创。

众长老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定性。

“掌门，罪责未定，先毁刑器，这……”

有长老低声开口。

沈怀秋抬手，止住所有声音，目光死死盯着李长青，像看一头怪物。

“自封修为，囚于镇魔峰，待玄界开启，以血祭钥。”

他一字一顿，声如寒铁。

这是第二遍，却再无人呼应。

灰雾腾起，化作一道屏障，挡在李长青身外。

他抬手，掷出一枚空白玉简，声音朗朗：

“弟子李长青，自请‘天机问’，三日后，于祖峰之巅，公开测因。”

“若测果为魔种，我自裁以谢天下；”

“若不是，掌门——”

“你当如何？”

天机问，青阳宗最高因果律术，可溯前世，可定今生，代价施术者魂寿十年。

无人敢轻用。

沈怀秋瞳孔骤缩，当众被架，骑虎难下。

“好，三日后，天机问！”

“你若非魔种，本座——”

“当众向你，三拜谢罪！”

六、三日期限，暗潮狂涌

法旨散，人群退。

潜龙渊外，只余残台碎屑，血迹未干。

李长青独立，灰雾在脚下凝成一朵朵莲花，又次第凋零。

他低头，指尖摩挲颈侧龙印，声音轻得只有自己听见：

“三日后，你吞下的，可就不止是魂灯了。”

风过，吹散他的发，也吹乱青阳宗千年基业。

搜魂危机，不过序章。

真正的猎杀与反猎，才刚刚开始。

——章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