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猛脖子上一个大红包,肿得老高,眼睛都挤成了一条缝。
铁柱手腕肿得像发面馒头,手背也挨了一下,整个右手都快不能看了。
赵卫国额角鼓起个青紫色的大包,半边脸都有点肿,看起来颇为滑稽。
黑豹也好不到哪去,屁股上肿起一块,走路都有点别扭,委屈巴巴地趴在赵卫国脚边,用舌头不停舔舐伤处。
“哎哟喂……可疼死我了……”王猛碰了碰脖子上的包,疼得直吸凉气,“这他妈比挨一棍子还难受!”
铁柱哭丧着脸:“俺这手……还能要吗?咋干活啊……”
赵卫国忍着额角的胀痛和眩晕感,苦笑道:“都怪我,大意了。光顾着高兴,没分辨清楚是蜜蜂还是马蜂。”他想起黑豹之前的异常警告,心里更是懊悔,黑豹已经提醒了,是自己没足够重视。
“现在说这有啥用……赶紧想想办法,疼啊!”王猛龇牙咧嘴。
赵卫国挣扎着爬起来:“都别乱动,越动血液循环越快,毒扩散得越厉害。”他想起前世的知识和屯里老人传下的土方,赶紧在周围寻找起来。
运气不错,很快他就找到了几样东西:几株蒲公英,几片马齿苋,还有一块看起来像泥土的东西(其实是碱土)。
“铁柱,去找点干净的水来,最好是泉水!”赵卫国吩咐道,自己则把蒲公英和马齿苋放在石头上捣烂,又把那块碱土用水化开一点。
水找来后,赵卫国先是用泉水给每个人(包括黑豹)清洗了伤口,小心地把可能残留的毒刺拔掉(马蜂的刺不带倒钩,通常不会断在体内)。然后,他把捣烂的蒲公英和马齿苋糊糊敷在肿胀的伤口上。这两种草药都有清热解毒、消肿止痛的功效。
“嘶……凉飕飕的……好像……好像没那么火辣辣的了……”王猛敷上药糊,感觉一阵清凉,疼痛似乎缓解了一些。
铁柱也感觉手腕的灼痛感减轻了。
赵卫国给自己和黑豹也敷上药。最后,他又用碱土水轻轻擦拭伤口周围。“碱性的,能中和一点马蜂的酸性毒液,能好快点。”
互相帮着涂完药,三人一狗坐在林子里,看着彼此满头满身绿乎乎的药糊,脸上、脖子上、手上东肿一块西鼓一包,那形象真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忍不住面面相觑,忽然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瞅瞅咱仨这德行!跟让牛犊子顶了似的!”王猛指着赵卫国额角那个大包,笑得扯动了脖子上的伤,又疼得龇牙咧嘴。
铁柱也憨憨地笑了:“猛子,你那脖子,比俺蒸的窝窝头还暄乎(松软)!”
赵卫国摸着自己肿起的半边脸,也是哭笑不得:“还笑!这回算是长了记性了!以后进林子,眼睛得放亮堂点,蜜蜂马蜂傻傻分不清,可是要吃大亏的!”
王猛叹口气:“可不是嘛!这学费交得,真疼!不过……卫国,你这草药哪儿学的?还挺管用!”
“跟老辈人瞎学的,山上这些东西,认识点没坏处。”赵卫国含糊道。他看了看天色,“休息会儿,赶紧往回走吧,这模样,可别吓着屯里人。”
回去的路上,三人虽然身上还疼,但心情已经放松了不少,甚至开始拿这次的狼狈经历互相打趣。王猛说铁柱跑起来像受了惊的炮蹶子(公猪),铁柱说王猛被蜇得嗷嗷叫像挨刀的猪。赵卫国则笑他俩谁也别说谁,都是难兄难弟。
黑豹似乎也听懂了主人的调侃,委屈地“呜呜”两声,逗得大家又是一阵笑。
这次遭遇马蜂窝,虽然吃了苦头,但也给三人上了深刻的一课——山林里的财富伴随着风险,任何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同时,共患难的经历,也让这三个年轻人的关系更加紧密了。互相涂药、互相调侃的过程,充满了粗犷而真挚的兄弟情谊。
当然,赵卫国心里还惦记着,这副尊容,这两天怕是没法去见张小梅了……得等消肿了再说。嗯,等她问起来,就说……不小心撞树上了?这理由,听着就挺疼,她应该会心疼吧?
这么一想,身上的疼痛好像又减轻了几分。这趟冒险,有教训,有收获,有狼狈,也有暖意,倒也算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