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烦躁地坐起身,靠在床头。
身上的酸痛感比起刚昏迷醒来时确实好了一些,但绝对算不上好受。
一种无力感混杂着生理上的不适,让他微微蹙眉。
他伸手拿过床头的手机,解锁,下意识地翻看绳网。
各种信息流快速滑过,新闻、趣闻、讨论帖……
但没有任何一条能抓住他的注意力,一切都显得索然无味。
他很快放下手机,目光投向窗外。
今夜的星空格外清晰,没有太多云层的遮挡,无数星辰在深邃的天幕上闪烁着冷冽而遥远的光芒。
来到这里,不过短短两月,改变却已如此巨大。
他,一个曾浸染在血腥与黑暗中,只知杀戮与生存的工具,如今竟会,看星星,看月亮,感受海风,喂食海鸥,品尝一杯咖啡的滋味。
生活不再是单一的血色,而被填充进了许多陌生却并不令人排斥的色彩与感知。
这些念头如同涓涓细流,缓缓冲刷着他紧绷的神经。
身体的酸痛依旧存在,但精神却在这样的漫想中逐渐松弛下来。
思考着这些变化,感受着星光透过窗户洒落的微凉,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眼皮渐渐沉重,呼吸变得均匀绵长,
最终靠在床头,陷入了沉睡。
意识再次清醒时,他已身处那片熟悉的,无边无际的纯白空间。
四周是永恒不变的。缺乏任何参照物的白茫茫一片,空阔,寂静,带着一种非现实的虚无感。
为什么又到了这个地方?
难道一睡觉就会被拉入这个空间?
他的目光习惯性地投向空间中央。
那里,十一个展台如同沉默的墓碑,静静矗立。
视线掠过前面几个空置的台座,最终停留在第七个展台上。
那里,和他上次进入时一样,安静地放置着一卷黑色的录像带,旁边立着一个清晰的名牌——【血染长街】。
他回望四周,试图找出这个空间与上次进入时的任何不同。
一种微妙的直觉告诉他,这里……似乎多了些什么。
不是多了一件物品那么简单,而是某种……存在感。
他的视线再次扫过那一排展台,从第一个到第十一个。
当目光经过第六个展台时,他猛地顿住了。
不对。
那里……是不是多了些什么?
第六个展台,原本应该和第一到第五个一样,是完全空置的。
但此刻,在那冰冷的台面上,似乎……萦绕着一团极其稀薄的模糊光影。
那光影的轮廓非常不稳定,时隐时现,仿佛信号不良的投影。
凝神细看,能勉强分辨出,那光影似乎也勾勒出了一卷录像带的粗略形状,而在其旁边,
同样有一个更加黯淡,几乎融入背景白色的,闪烁着微弱粒子的……名牌虚影。
什么都看不清楚。
无论是录像带的标签,还是名牌上的字迹,都只是一团混沌模糊的光。
奇了怪了,云澈凝眉,心中升起巨大的疑惑。
我最近并没有像上次在空洞里那样,遭遇强烈的精神冲击或者触发什么明显的记忆关键点,更没有主动去“回忆”什么。
这个新出现的,若隐若现的东西,又是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