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伟那一声石破天惊的“深情朗诵——《许大茂颂》!”,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大礼堂喧嚣的帷幕,瞬间将所有目光和注意力牢牢吸附在了舞台中央。
台下几千号人,从厂领导到普通工友,从家属到小孩,全都懵了。节目单上不是《夸夸咱的红星厂》吗?怎么临时换节目了?还换成了夸许大茂?许大茂有啥值得专门写个颂歌来夸的?夸他放电影时总把瓜子皮嗑人头上?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火山喷发前般的窃窃私语和压抑不住的嗤笑声。
后台,被点了名的许大茂,感觉一股血直冲天灵盖,眼前金星乱冒,耳朵里嗡嗡作响,恨不得当场表演一个原地爆炸螺旋升天!他下意识就想冲上台去把那个杀千刀的张伟拽下来生吞活剥,可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张伟在追光灯下开始了他的“表演”。
只见张伟清了清嗓子,调整了一下话筒的高度,脸上浮现出一种极其投入、极其真挚,甚至带着点圣洁光辉的表情——如果忽略他眼底那抹藏不住的坏笑的话。
他右手抚胸,微微昂头,用一种近乎诗朗诵的、抑扬顿挫的夸张语调,开始了他的“深情歌颂”:
“啊——!许大茂!我亲爱的工友,亲爱的兄弟!”这一声“啊~~”百转千回,差点把台下不少人送走。
“你!是我们红星轧钢厂文艺战线上!一颗永不生锈的...螺丝钉!”(台下:螺丝钉?放电影用的不是螺丝刀吗?)
“你!在小小的放映机旁,燃烧着自己,照亮了别人!燃烧的是青春!照亮的是...呃...别人的对象?”(台下爆发出第一波哄笑。)
“你用那孜孜不倦的钻研精神(研究哪个女工最好看),攻克了一个又一个技术难关(怎么把片子放得不卡顿)!”
“你那双慧眼(专门发现女工新衣服),总能捕捉到最精彩的画面(和最圆的屁股)!”
“你那灵巧的双手(偷摸占便宜时特别灵活),为我们呈现出一幕幕波澜壮阔的革命史诗(和偶尔夹带的内部参考片)!”
句句没提脏字,句句都在扒皮抽筋!台下的笑声一浪高过一浪,不少人已经笑得前仰后合,捶胸顿足。这哪儿是颂歌啊?这简直是公开处刑大会!
厂领导席上,几位领导的表情十分精彩。杨厂长皱着眉头,似乎觉得有点不像话,但嘴角又忍不住有点抽动。李副厂长则干脆低头假装咳嗽,肩膀抖得厉害。工会主席一脸懵逼,还没从节目突然变味的冲击中缓过神来。
王主任捂着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心里把张伟骂了个狗血淋头,但听着周围震耳欲聋的笑声,又莫名觉得...这效果好像比原来那个尬破天际的《夸夸咱的红星厂》好上一万倍?
后台的傻柱已经笑瘫在地,一边捶地一边喊:“哎呦喂!人才啊!张伟你小子他妈真是个人才!句句大实话!许大茂!听见没?夸你呢!永不生锈的螺丝钉!哈哈哈!”
许大茂脸色由红转紫,由紫转黑,气得浑身筛糠般抖动,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却一个字也骂不出来。
张伟完全进入了状态,仿佛台下爆笑的是别人,他继续深情并茂,甚至开始加入了一些肢体动作:
“我永远忘不了!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颤音,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你!推着沉重的放映设备(其实就一破自行车驮着),跋涉在崎岖的厂区小路上!(就是平地)”
“只为将革命的火种(电影片子),及时送到渴望文化的工友心中!(主要是女工心中)”
“突然!意外发生了!(他语气变得沉痛)”
“你不慎!跌入了...命运的泥潭!(就是个水坑)”
“但!你没有抱怨!没有放弃!(因为旁边好多人看着)”
“你挣扎着爬起来!(一身泥水)”
“抹去脸上的污浊!(和眼泪)”
“扶起你心爱的设备!(检查摔坏没)”
“继续坚定不移地...推车回家洗澡去了!(目标改变)”
“这是何等的...呃...随机应变!何等的...爱岗敬业(爱洗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