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伟也去了，拿着那页正经稿子，磕磕巴巴地打了一段快板，效果嘛...只能说王主任的脸色更黑了。工会的人倒是没说什么，反正这种车间凑数的节目，能上去个人就不错了。

许大茂作为“工作人员”，也在后台帮忙调试音响什么的。他看到张伟那稀烂的表演，心里更是冷笑连连：就这水平，再加上老子的“神来之笔”，看你死不死！

彩排间隙，张伟“随手”把那份快板稿放在了后台一个堆放杂物的桌子上，然后就被王主任叫去说事了。

许大茂眼睛一直盯着呢！见机会来了，左右一看没人注意，像只偷油的老鼠般溜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自己兜里那份叠得一模一样的“毒稿”，换掉了张伟那份原稿！

得手之后，他强压住心中的狂喜，迅速溜走，感觉自己完成了一项伟大的使命。

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转身离开后，张伟从墙角拐了出来，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鱼，上钩了。”

张伟走过去，看似随意地拿起那份“毒稿”，快速扫了一眼。

只看了几行，他的脸色就变得古怪起来，先是震惊于许大茂的恶毒，随即又忍不住想笑。

“这孙子...还真是个人才...这种词儿他是怎么想出来的？”他啧啧称奇，然后毫不犹豫地，将这份“毒稿”揉成一团，塞进了旁边一个装着铁屑废料的垃圾桶最底下。

做完这一切，他拍拍手，像是没事人一样溜达开了。

他才不需要什么稿子呢，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他脑子里，已经有了一个更劲爆、更符合他“有素养的流氓”气质的终极方案。

汇演，如期而至。

周五晚上，轧钢厂大礼堂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台下黑压压地坐满了职工和家属，孩子们兴奋地跑来跑去。厂领导们也在前排就坐，气氛热烈。

后台更是忙乱成一团，化妆的、换衣服的、对词的、紧张得原地转圈的...空气中弥漫着油彩、汗水和期待的味道。

许大茂假装帮忙维持秩序，眼睛却像探照灯一样在人群中搜寻张伟。他看到张伟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工装（没换演出服），手里空空的（没拿快板），一脸“紧张”地躲在角落里，嘴里还念念有词，似乎在背稿子。

“装！接着装！”许大茂心里冷笑，“等会儿上了台，看你还装不装得出来！”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张伟拿起那份“毒稿”，脸色煞白，冷汗直流，结结巴巴地念出那些惊世骇俗的词句，然后台下哗然，领导震怒，保卫科冲上台...

光是想想那画面，许大茂就激动得浑身发抖。

节目一个一个进行着。唱歌、跳舞、样板戏片段...台下掌声阵阵，气氛热烈。

终于，报幕员用慷慨激昂的声音说道：“接下来，请欣赏由第三车间带来的节目：快板——《夸夸咱的红星厂》！表演者：张伟！”

台下响起礼貌性的掌声。第三车间的人鼓得格外卖力一点，王主任紧张地攥紧了拳头。

许大茂屏住了呼吸，眼睛死死盯着上台口。

张伟深吸一口气，脸上那点“紧张”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跃跃欲试的、带着点痞气的兴奋。

他空着手，慢悠悠地走上了舞台中央，站定在那束追光灯下。

灯光有些刺眼，台下是几千双注视的眼睛。

许大茂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快！快去找稿子！念啊！快念啊！

然后，他就看到张伟对着话筒，露出了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开口说道：

“各位领导，各位工友，大家晚上好。原定呢，我是要打个快板，夸夸咱厂。但刚才后台一看稿子，好家伙，写得那叫一个...精彩绝伦！我觉得吧，我一个人念，可惜了了。”

他顿了顿，目光似乎有意无意地扫过后台某个方向，脸上的笑容越发“真诚”。

“所以，我临时决定，换个节目。今天，我不夸厂了，我想夸个人。夸夸咱们厂一位才华横溢、热情似火、对我‘帮助’巨大的好朋友——”

“——许大茂，许放映员！”

“接下来，请欣赏我的新节目：深情朗诵——《许大茂颂》！”

张伟的声音通过话筒传遍整个礼堂，清晰无比。

刹那间，整个礼堂安静了一秒。

随即，后台的许大茂，如遭雷击，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