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惊鸿气得嘴唇发抖,花白的胡须都在颤动。
尽管有唐毅尚在背后支持,但唐雨晴毕竟是唐家正牌大小姐,他也不敢太过造次。
若是治不好唐家老太太,别说唐毅尚,整个唐家都不会给他好脸色。
虽然从未与林方正面交锋,但他心知肚明:
能从他最得意儿子全力施为的印堂一针下安然无恙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不过即便如此,他依然不认为这个年轻人真有本事治好连他都束手无策的顽疾。
区区一个江湖郎中,也妄想借机攀附唐家,真是痴人说梦!
周惊鸿冷哼一声,拂袖转身,朝着病床方向走去。
唐雨晴还想反唇相讥,却见对方已经走远。
林方自始至终沉默不语,也不急着上前诊脉,反而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整个房间的布局。
铜钱?
他缓步走到窗边,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窗棂一角摆放的古铜钱。
目光随即扫向其他窗户,果然每扇窗边都有一枚相同的铜钱。
当他抬头望向病床时,瞳孔骤然收缩——病人头顶的蚊帐横梁上,赫然悬挂着一柄桃木剑!
这是......
他难掩震惊之色。
唐雨晴察觉到他神色的变化,快步走近低声问道:
林医生,发现什么了吗?
林方唇角微扬,目光投向窗外。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棂,温柔地洒在窗边的铜钱上,那枚古币竟隐隐泛着幽光。
这布置手法他再熟悉不过——分明是玄医宗独有的镇煞之法!
也就是说,布下此局的人,不是他的恩师,就是某位同门师兄姐。
这些铜钱是谁布置在这里的?
林方的手指轻轻拂过那枚泛着幽光的古币,低声问道。
唐雨晴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极低:
是邓老生前布置的。
林方微微一怔,追问道:
邓老的全名是?
邓天德。
唐雨晴不假思索地答道。
林方闻言,眼中掠过一丝困惑。
这个名字,在师门的谱系中从未出现过。
难道布下此局者,并非玄医宗门人?
林医生?
唐雨晴察觉到他神色的变化,关切地问道,
是发现什么不对了吗?
林方迅速收敛心神,摆了摆手:
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些琐事。
此时,病房内的名医们已经陆续开始为唐老夫人诊脉。
每个人都是凝神静气,仔细探查,却没有一个人当场说出诊断结果。
诊察完毕的医生都会被引到隔壁的会客厅,在那里单独汇报自己的判断。
林方的目光再次扫过房间内的布局——铜钱镇煞,桃木辟邪,这分明是玄医宗独有的手法。
可是师门之中,确实从未有过邓天德这号人物。
他暂时按下心中的疑惑。
至少这个发现说明,唐老夫人的病症绝非寻常疾病,很可能与某些玄学因素有关。
缓步走近病床,只见周惊鸿正在为老夫人诊脉。
他眉头紧锁,手指在老夫人腕间反复探查,不时询问侍位一旁的唐家人最近的变化,神情凝重得像是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难题。
一旁的唐毅尚显然已经等不及了,忍不住上前低声询问:
周老,可有什么发现?
周惊鸿沉吟片刻,面露难色地摇了摇头:
此事说来话长,待会儿到隔壁房间再详谈吧……情况确实相当复杂。
林方正欲伸手为老夫人诊脉,却见另一只纤纤玉手也同时伸来。
两人手指不经意相触,抬头对视——竟是潘千雪。
潘千雪优雅地做了个的手势:
林医生先请。
她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
林方也不推辞,三指轻搭在老夫人枯瘦的手腕上。
甫一触脉,他心中便是一惊——脉象紊乱如麻,竟似有十几种病症交织在一起,五脏六腑皆已受损。
若不及时施救,恐怕撑不过半年光景。
难怪唐家不惜悬赏百亿寻医。
自邓老仙逝后,这道悬赏令一出,只怕唐家的门槛都要被求医问药的人踏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