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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老妖婆！黑岩门给了你什么好处？！你敢与我赤阳宗为敌？！”焦魁的惨嚎与怨毒嘶吼在浓雾中迅速远去，最终被翻滚的雾气彻底吞没。

木屋内，只剩地上几点乌黑毒血和几只茫然爬动的腐骨甲虫，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腥腐气。

药婆婆身上的森然鬼气瞬间消散，又变回那个佝偻着背、满脸皱纹的普通老妪。

她走到陷阱洞口，用蛇头杖敲了敲旁边一块不起眼的石头。

咔嚓！

木板迅速合拢，隔绝了地洞的腥风和剩余甲虫。

她又挪到门口，对着外面翻涌的雾气撒了一把淡黄色粉末，雾气翻滚的速度似乎慢了些，颜色也淡了几分，像是被驯服的野兽。

“嘿嘿，清净了。老婆子这‘万虫坑’，好久没开张了，便宜那小子了！”药婆婆拍拍手，仿佛只是赶跑了一只讨厌的苍蝇。

她转身走向王凡，脸上又露出缺了两颗门牙的慈祥笑容，“来，后生，接着喝药！凉了药效就差了！”

王凡和枕边的赤霄，一人一鸟，都看呆了。

“婆婆…您…”王凡望着眼前这位深藏不露的老婆婆，一时语塞。

那焦魁可是炼气九层的高手，在这位“鬼手药婆”面前，竟如同孩童般被轻易戏耍、重创、狼狈逃窜，这等实力，远超他的想象。

“咋？吓着了？”药婆婆端起桌上那碗温热的、散发着苦涩药香的汤药，不由分说塞到王凡手里，“放心，老婆子不是吃人的老妖怪。就是在这黑风山里采药采久了，总得有点保命的玩意儿，不然早被那些不长眼的家伙和山里的凶兽啃得骨头都不剩喽！”

她语气轻松，仿佛刚才只是赶跑了一只野狗。

王凡接过药碗，一股暖流从掌心蔓延。

他不再多言，仰头将苦涩药汁一饮而尽。

药力迅速在体内化开，温和而坚定地修复着受损经脉，与混沌灵力相辅相成，带来前所未有的舒畅感。

他能清晰感觉到，那些被强行催动《九岳针》撕裂的细小伤口，正被这股药力快速滋养、弥合，经脉传来阵阵酥麻的痒意。

赤霄也啾啾叫了两声，小脑袋蹭了蹭药婆婆递来的、盛着乳白色参苓汤的小碟子，小口小口啜饮着，赤金的小眼睛舒服地眯起，显然这温补元气的汤药对它也大有裨益，翎羽上的光泽似乎都亮了几分。

药婆婆看着赤霄那依赖的样子，笑得合不拢嘴，一边用小木勺小心地喂它，一边絮叨：“慢点喝，小乖乖！老婆子这点家底儿，可都喂给你喽！瞧你这小模样，真是招人疼…”她粗糙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赤霄柔软的翎羽，动作温柔得不像话，与刚才操控毒虫的狠厉判若两人。

接下来的日子，迷雾谷成了王凡和赤霄难得的避风港。

药婆婆的药汤一日三次，从不间断。

她似乎对赤霄格外偏爱，不仅每日熬制温补的参苓汤，还变着法地从寒潭边采来各种带微弱灵气的浆果、花蜜喂它。

赤霄恢复得极快，不过三五日，萎靡之气一扫而空，赤金翎羽重新变得流光溢彩，小眼睛里神采奕奕，甚至体型都似乎长大了一圈，在药庐里扑腾着翅膀飞来飞去，发出清脆悦耳的鸣叫，不时落在药婆婆肩头撒娇。

王凡的伤势在药婆婆的精心调理和自身混沌灵力的滋养下，也以惊人的速度好转。

断裂的经脉被药力接续、温养，变得更加坚韧宽阔；之前战斗留下的暗伤淤塞也被一一疏通。更让他惊喜的是，或许是这次生死之战激发了潜力，又或许是药婆婆的汤药药效非凡，他感觉停滞在炼气四层巅峰许久的瓶颈，竟然开始松动了！

这一日清晨，寒潭边水汽氤氲。王凡盘膝坐在药庐外一块光滑的青石上，面朝寒潭，五心朝天。

冰魄法衣覆盖着淡淡的冰蓝光晕，隔绝了清晨的微寒。他双目微闭，心神沉入丹田。

丹田气海内，原本如灰色薄雾的混沌灵力，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压缩！气旋中心，一点凝练如实质的灰芒正在缓缓成型！四周的天地灵气，受到某种牵引，丝丝缕缕地透过他的口鼻、毛孔汇入气海，被那旋转的混沌气旋迅速吞噬、同化，发出细微的嗡鸣。

药婆婆坐在不远处的小木凳上，一边择着刚采回来的药草，一边看似随意地瞥了王凡一眼，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赞许。

她轻轻放下手中的药草，对正在啄食浆果的赤霄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赤霄歪着小脑袋看了看药婆婆，又看了看青石上气息越发沉凝的王凡，似乎明白了什么，乖巧地落在药婆婆肩膀上，安静下来，赤金的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王凡，带着好奇与期待。

时间一点点流逝。王凡的呼吸变得悠长而缓慢，每一次吸气，都仿佛能将周围的灵气抽空一般；每一次呼气，都带着微不可察的灰色气流。

他体内如同有江河奔涌，发出低沉的嗡鸣，骨骼经脉都在灵力冲刷下微微震颤，像是在欢呼雀跃。

气海中心那点灰芒越来越亮，越来越凝实，如同混沌中孕育的星辰！

某一刻！

嗡——！

王凡身体猛地一震！一股无形的气浪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吹得地上的草叶簌簌作响，连寒潭水面都泛起了一圈圈涟漪！

他豁然睁开双眼，瞳孔深处仿佛有混沌初开般的灰光一闪而逝，带着破开桎梏的清明！

炼气五层！成了！

一股远比之前强大、凝练的气息从他身上升腾而起！

经脉中奔流的混沌灵力如同拓宽加固后的河道，汹涌澎湃，充满了力量感！

五感变得更加敏锐，甚至能清晰听到远处寒潭水珠滴落的细微声响，能分辨出空气中混杂的数百种草木气息，连浓雾中隐藏的毒虫爬行声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对身体的掌控也达到了新的高度，心念微动，混沌灵力便能如臂使指般流转到指尖，带着沛然之力。

“好！根基扎实，水到渠成！”药婆婆拍手赞道，脸上是真心实意的笑容，“老婆子的药汤，看来没白熬！”

“呖——！”赤霄也兴奋地飞了起来，绕着王凡盘旋，发出清脆欢快的鸣叫，赤金翎羽在晨光中闪烁，像是在为主人的突破而欢呼。

王凡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心中激动，对着药婆婆深深一揖：

“多谢婆婆再造之恩！若非婆婆灵药相助，弟子此番不仅性命难保，更无此突破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