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星的光点缓缓聚合，扭曲，最终在虚空中凝成一只巨大的竖瞳。瞳孔漆黑如墨，中央清晰映出楚星河的身影，连他嘴角那抹冷笑都分毫不差。

“哈？”楚星河仰头看着那只悬浮在空中的怪眼，“你还真敢露脸？不怕我举报你侵犯肖像权？”

玄机子已经吓得往后退了三步：“它成型了！这是主动具象化！它们不仅能看，还能干涉现实渲染层！”

楚星河却不慌不忙，反而往前走了两步，抬头直视那颗眼睛：“既然你们这么喜欢围观，不如我给你们整个活？”

他抬起右手，五指张开，然后缓缓收拢，像是在抓空气。

“系统。”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节奏，“检测到非法窥视程序，执行净化协议。”

全场寂静了一瞬。

紧接着，天空骤然翻涌，原本缓慢崩解的战场环境猛地一震。一道金色波纹自楚星河脚下扩散，所过之处，所有异常数据流尽数冻结。

「检测到外部间谍程序，启动反制措施！」

系统提示音响起的刹那，狂暴的数据风暴凭空生成，如同海啸般扑向那只巨眼。风暴中心，无数代码利刃旋转切割，将那团猩红彻底撕碎。

没有惨叫，也没有爆炸。

那只眼睛只是静静地裂开，像玻璃镜面被人一拳砸穿，然后化作漫天火星，簌簌落下。

楚星河站在原地，连衣角都没动一下。

玄机子喘着粗气，喃喃道：“你……你怎么知道系统会响应？万一它判定你是攻击行为呢？”

“赌呗。”楚星河耸肩，“反正倒霉的又不是我。”

他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还没完全熄灭的晶体碎片，通体暗红，形状像是一滴凝固的眼泪。拿在手里微微发烫，像是还在呼吸。

“这玩意儿留着。”他随手塞进背包，“说不定哪天能拿来换泡面。”

玄机子欲言又止，最后只从怀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塞进楚星河手里。

“走之前给你句话。”老头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严肃，“他们不止在看，还在选。”

楚星河低头看了看纸条，又抬头，却发现玄机子已经被一道白光卷走，原地只剩下一枚瓜子壳形状的数据残影，转眼也消失了。

他站在即将关闭的战场中央，四周仍有零星火花坠落，像是节日放完的冷烟花。头顶的倒计时还在跳：**9分47秒**。

他没动，也没说话，只是把那张纸条慢慢折好，放进胸口的口袋里。

然后，他抬起手，对着虚空比了个手势——

食指横在唇前，做了个“嘘”的动作。

与此同时，破碎的数据流深处，某个未被清除的角落里，一段新的代码悄然重组。

字符缓慢拼接，形成一行无人可见的文字：

**observer_status:promised**

**countermeasure_initiated:contact_from_shadow**

楚星河收回手，目光扫过四周仍在闪烁的残骸。

他忽然笑了笑，轻声说：“来都来了，躲什么？”

远处一块悬浮的金属板后，一道身影缓缓走出。

西装笔挺，领带一丝不乱，鞋尖还沾着点粉色糖渣。

夜无痕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个小本本，却没有记录。

他看着楚星河，开口第一句就是：“你知道刚才是谁在监视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