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新娘消除记忆,却看见她毒杀了新郎
>我是一名忘忧师,专门帮人删除痛苦回忆。
>贵妇林晚秋高价请我抹去她婚礼当天的记忆。
>我潜入她的意识,看见她穿着婚纱,在婚宴上毒杀了新郎。
>手术结束,我浑身冷汗:“您为什么要杀他?”
>林晚秋突然笑了:“谁告诉你,我是新娘?”
>她指向监控屏幕,画面里新娘的脸清晰可见——
>正是七年前婚礼当天的林晚秋。
>而眼前的她,和新郎长得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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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提取程序启动。深度链接建立。倒计时五秒后进入目标记忆区。”
冰冷的电子音在绝对寂静的诊疗室里凿出空洞的回响。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尖锐的气味,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价格高昂到近乎奢侈的冷香。这香气来自我面前深陷在凝胶记忆椅中的女人——林晚秋。
五。
我指尖悬在控制台悬浮的幽蓝光带上,触感冰凉。头顶的无影灯模拟自然日光,均匀地泼洒下来,却驱不散她眼底那层厚重的阴翳。那是一种被漫长时光精心打磨过的沉郁,像深秋古潭的水,凝滞、幽深,吸不进一丝光亮。她的视线没有焦点,穿过我,落在对面墙壁某种虚幻的刻度上。昂贵的丝绸长裙包裹着她,勾勒出依旧优美的线条,却也像一层华丽而脆弱的壳。
四。
“林女士,”我的声音经过内置麦克风的过滤,平稳得毫无波澜,是职业要求的面具,“再次确认:目标记忆锚点设定为七年前,您婚礼当日的核心事件片段。意识沉浸深度l5级,覆盖性清除。过程中可能有强烈不适感,请尽量保持精神松弛。”
她浓密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视线依旧未聚焦。精心保养过的、白皙得近乎透明的手指,紧紧交叠在膝盖上,指关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那枚硕大的蓝宝石戒指,在她指间闪烁着冷硬的光芒,像一颗凝固的、沉重的泪。
“我知道。”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缕叹息,飘散在冰冷的空气里,“开始吧。”没有丝毫犹豫,只有一种近乎疲惫的决绝。
三。
深度l5级。这是“忘忧师”职业手册上最危险的红线区域之一。它不再是隔着玻璃观看记忆的幻灯片,而是彻底沉入其中,成为那段被尘封时光的一部分,触摸其纹理,感受其温度,甚至承受其剧痛。操作者与被操作者的意识,将在那片混沌的记忆之海里短暂交融,风险与震撼,皆呈指数级飙升。当然,收费亦然。林晚秋开出的价码,足以让我诊所未来三年的运营成本都失去意义。
二。
我深吸一口气,鼻腔里满是消毒水和冷香的混合体。指尖稳稳落下,按下光带尽头那个猩红的虚拟键。
一。
嗡——
低沉的共鸣音瞬间充斥了整个颅腔。视野骤然扭曲、拉伸,像被投入一个疯狂旋转的万花筒。消毒水的气味、林晚秋身上那昂贵的冷香、无影灯的光……一切现实的感官都被一股无形的、沛然莫御的力量粗暴地撕扯剥离。失重感猛地攫住了我,仿佛被抛入一个急速下坠的深渊。
下坠感骤然停止。
剧烈的眩晕过后,感知重新黏合。嘈杂汹涌的声浪猛地灌入耳朵,像一堵无形的音墙狠狠拍打过来。欢快的管弦乐、鼎沸的人声、酒杯清脆的碰撞、放肆的大笑……无数种声音交织成一片令人窒息的喜庆喧嚣。刺眼的、无数水晶吊灯折射叠加而成的光芒灼烧着眼球。空气灼热粘稠,充斥着浓烈的香水、酒精、食物混合的馥郁气味,几乎令人作呕。
我成了这片喧嚣海洋中一个无形的幽灵,意识被牢牢锚定在一个视角——林晚秋的视角。
视野的焦点,落在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上。这只手正稳稳端着一个高脚水晶杯。杯中,香槟金色的液体微微荡漾,细密的气泡沿着杯壁争先恐后地向上窜升,碎裂在液面。杯壁冰凉光滑的触感,清晰地传递到我的指尖——那是属于林晚秋的指尖触感。
这只手缓缓抬起,视野也随之移动。穿过喧闹的人影缝隙,穿过晃动的水晶灯折射出的碎光,最终定格在几步之外。
一个男人。
他背对着“我”,身形挺拔,穿着剪裁极其合体的黑色礼服。他正微微侧头,与身边一位头发花白、气度威严的老者交谈着什么。侧脸线条干净利落,下颌绷着一条柔和的弧线。灯光落在他打理得一丝不苟的深色头发上,跳跃着细碎的光点。
新郎。沈恪。
这个名字并非由林晚秋的记忆直接告知,而是在手术前冗长而必要的背景调查里,被冰冷的文字刻入我的脑海。沈氏集团的年轻掌门,林晚秋的新婚丈夫,七年前那场轰动全城的盛大婚礼的主角之一。此刻,他就站在那里,鲜活,真实,带着一种浑然不觉的、即将被命运碾碎的从容。
“我”——林晚秋的视角——没有丝毫移动。那只握着香槟杯的手,稳定得如同磐石。然而,一股无声的、汹涌的暗流,却通过这共享的感官通道,毫无保留地冲击着我的意识。
那是一种复杂的、几乎要将灵魂撕裂的混合物。浓稠如蜜糖的爱恋,甜蜜得发腻,丝丝缕缕缠绕着心脏,每一次搏动都牵扯出尖锐的疼痛。这爱意之下,却又翻滚着刺骨的、带着铁锈味的恨意,冰冷尖锐,像淬毒的针,密密麻麻扎在神经末梢。还有……恐惧?一种巨大的、令人窒息的恐惧,并非来自外界的威胁,而是源于自身即将迈出的那一步,源于深渊的凝视。这几种极端情绪疯狂地搅拌、撕扯,最终沉淀为一种死寂的、万念俱灰的冰冷决绝。
这决绝,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包括她自己。
视野终于移动了。
那只端着香槟杯的手,极其自然、流畅地离开了原来的位置。动作优雅得如同一个精心设计过的舞步。它滑过铺着洁白蕾丝桌布的桌面,指尖轻巧地掠过一排排晶莹剔透的酒杯。最终,在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一个装饰着新鲜水仙花的银质冰桶旁,极其短暂地停顿了零点几秒。
冰桶里,插着几支备用的香槟。在桶沿内侧,靠近水仙花根茎的阴影处,一点极其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幽蓝光芒,像夏夜草丛里转瞬即逝的萤火,闪了一下,旋即熄灭。
那只手离开了冰桶。无名指上,那枚硕大的蓝宝石戒指,在水晶灯的强光下折射出一道冰冷锐利的光弧,像一声无声的宣告。
视野再次聚焦回几步外的沈恪身上。
他恰好结束了与老者的交谈,转过身来,脸上带着温煦而礼貌的微笑。目光穿越喧闹的人群,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我”——林晚秋的所在。那笑容扩大了些许,温暖、真诚,带着显而易见的幸福,径直朝“我”走来。
一步,两步……
人群仿佛自动为他分开一条通道。
“晚秋,”沈恪的声音穿透嘈杂的背景音,清晰地传来,带着笑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累不累?”
他停在“我”面前,高大挺拔的身影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他伸出手,极其自然地想要接过“我”手中的香槟杯。
就在这一刻!
那只握着香槟杯的手,以一种快得超越视觉捕捉的速度,极其隐蔽地做了一个微小的动作。不是递出,而是极其轻微地一颤——杯口的角度发生了难以察觉的倾斜。一粒比米粒还要细小、通体呈现出一种诡异幽蓝色的晶体,借着这极其短暂的角度变化,无声无息地从林晚秋的指缝间滑落,精准地坠入那金黄色的香槟液体中。
噗。
轻微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声响。那粒幽蓝晶体入水即溶,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香槟依旧澄澈金黄,气泡依旧欢快地升腾、破灭。整个过程流畅、隐蔽、完美,像是经过千锤百炼的魔术手法,在无数双眼睛、无数盏水晶灯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
沈恪的手已经伸到了杯柄旁。
“还好。”一个声音响起。是林晚秋的声音,从“我”的喉咙里发出。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新嫁娘的羞赧。然而,这平静之下,是我通过意识链接清晰感受到的、几乎要将灵魂冻结的冰冷决绝。
她的手,终于将那只刚刚完成了投毒使命的香槟杯,稳稳地放入了沈恪的掌心。指尖在交接的瞬间,避开了他温暖的手指。
沈恪毫无所觉,他脸上的笑容明亮得晃眼,带着全然的信任和爱意。他接过酒杯,目光温柔地锁在林晚秋的脸上:“辛苦你了。今天…很美。”他的赞美真挚而深情。
他举起酒杯,杯沿优雅地靠近唇边,微微仰头。金色的液体在璀璨灯光下折射出诱人的光芒。
“我”的视线死死锁定在他滚动的喉结上。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凝固。每一秒都被切割成无数碎片,充斥着无声的呐喊和濒临崩溃的弦音。那冰冷的决绝在我意识里疯狂蔓延,如同极地冰川,冻结一切感知。
“阿恪!”一声清脆的呼唤,带着少女特有的活泼,像一颗石子骤然投入这凝滞的湖面。
一个穿着鹅黄色伴娘礼服的年轻女孩,像只灵巧的蝴蝶,从旁边的人群里钻了出来,脸上洋溢着纯粹的热情。她手里也端着一杯香槟,动作有些冒失,直直地扑向沈恪。
变故就在电光石火间!
沈恪端着酒杯的手,被女孩莽撞的手臂猛地一撞!
哗啦!
水晶杯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短暂的金色弧线,然后狠狠砸在坚硬光洁的大理石地砖上。
刺耳的碎裂声!如同惊雷炸响!
金黄色的香槟和无数晶莹剔透的玻璃碎片,瞬间在沈恪锃亮的皮鞋旁炸开,飞溅成一片狼藉的、闪耀着不祥光芒的废墟。那诡异的幽蓝,早已彻底溶解,消失无踪。
时间再次凝滞。
沈恪脸上的笑容僵住,带着一丝愕然和无奈。年轻伴娘瞬间涨红了脸,手足无措,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阿恪哥!我…我不是故意的!”她的声音因惊慌而尖锐。
“我”——林晚秋的视角——死死钉在地上那片狼藉的液体和碎玻璃上。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剧烈的情绪波动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那是计划被意外彻底粉碎的狂怒!是功亏一篑的巨大挫败!是深渊边缘一脚踏空的极致恐慌!是毒药暴露前一刻侥幸逃脱的、令人窒息的虚脱!还有……一丝连她自己可能都未曾察觉的、隐秘而扭曲的庆幸?
这情绪的洪流太过汹涌猛烈,瞬间冲垮了我作为旁观者的意识堤坝。
“呃——!”一声压抑的痛哼从我现实的喉咙里挤出。
嗡!
剧烈的撕裂感在头颅深处爆开!眼前林晚秋记忆中的婚宴场景如同被打碎的镜子,疯狂地扭曲、旋转、剥落!水晶吊灯的光芒拉长成惨白的线条,宾客的笑脸扭曲成狰狞的鬼影,地上的香槟和玻璃碎片闪烁着刺目的光斑,旋转着吞噬一切。
“警告!意识链接遭遇高强度精神冲击波!稳定性急剧下降!强制脱离程序启动!”
冰冷的电子警报声像一把冰锥,狠狠刺入我混沌的脑海。现实中诊疗室冰冷的空气、消毒水的味道、身下记忆椅的触感,如同退潮般重新涌回。我猛地睁开眼,眼球干涩刺痛,视野边缘还残留着记忆碎片高速旋转留下的惨白光痕。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隔离服,粘腻冰冷,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
控制台上悬浮的光带疯狂闪烁着刺目的红光,警报符号无声地跳跃。
凝胶记忆椅里,林晚秋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她紧闭着双眼,眉头痛苦地拧紧,嘴唇抿成一条毫无血色的直线,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她放在扶手上的双手,指甲深深抠进了昂贵的凝胶材料里。
“链接稳定度恢复中……50%……65%……”电子音依旧冰冷,但红光闪烁的频率开始减缓。
不行!不能中断!核心记忆片段还未完全锁定覆盖!中断意味着前功尽弃,更可能对委托人的精神造成不可逆的创伤!我咬紧牙关,口腔里弥漫开淡淡的铁锈味。指尖因为过度用力按压在控制光带上而失去血色,微微颤抖着,强行稳住链接。
“深度扫描重启!目标锚点重新锁定!”我的声音嘶哑,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嗡鸣再次响起,但这一次,眩晕感减弱了许多。视野再次沉入那片混乱扭曲的记忆碎片之海。无数婚礼的场景疯狂闪烁:婚纱的裙摆、宾客的笑脸、飘落的花瓣、碎裂的酒杯……如同失控的万花筒。我集中全部意志,如同在惊涛骇浪中操纵一叶扁舟,艰难地拨开那些无关紧要的碎片,朝着记忆最深处、最黑暗的核心——那个未完成的投毒瞬间——溯游而去。
碎片旋转的速度开始减缓,混乱的色彩和声音逐渐沉淀、清晰。
视野终于稳定下来。
这一次,视角发生了微妙的偏移。不再是从林晚秋的眼睛看出去,而是像漂浮在房间角落的一个幽灵,俯视着整个场景。
这是一间极其奢华的新娘休息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璀璨的夜景,如同倾倒了一地的碎钻。室内光线柔和,空气中残留着化妆品的甜香和鲜花的芬芳。洁白的婚纱裙摆如同盛开的巨大花朵,铺陈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
林晚秋就站在巨大的落地镜前。她已经换下了那身繁复的主婚纱,穿着一件相对简洁但依然华美的丝缎礼裙。镜子映出她的脸,美得惊心动魄,却也冷得像冰雕。所有的情绪——爱、恨、恐惧——似乎都被刚才婚宴上的意外彻底抽干,只剩下一种绝对的、非人的空洞。她的眼神没有焦点,只是漠然地映照着镜中那个苍白而完美的影像。
她的手里,不再是香槟杯。
而是另一只高脚杯。杯子里盛着半杯纯净水,清澈见底。
那只戴着蓝宝石戒指的手,缓缓抬起。无名指上的蓝宝石幽光闪烁。她的指尖,再次捻着那种幽蓝色的、米粒般大小的晶体。动作机械,精准,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仪式感。
幽蓝的晶体,被投入清澈的水中。无声无息,瞬间溶解,将纯净的水染成一种极其淡薄、几乎无法察觉的、妖异的浅蓝。
她端起那杯水,朝着休息室深处走去。
镜头跟随着她。越过巨大的欧式沙发,绕过摆满昂贵化妆品的梳妆台……
在房间最深处,靠墙的位置,摆放着一张宽大的宫廷风格贵妃榻。
一个男人斜倚在上面。
沈恪。
他闭着眼,呼吸有些沉重,脸色带着不正常的潮红。原本笔挺的礼服外套随意地搭在一边,领结也被扯松了,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濡湿,贴在皮肤上。他似乎很不舒服,眉头微微蹙着,嘴唇有些干裂。
“阿恪?”林晚秋的声音响起,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沈恪的眼皮颤动了几下,有些吃力地睁开。他的眼神有些涣散,努力聚焦在林晚秋脸上。看到是她,他紧绷的身体似乎放松了一瞬,扯出一个虚弱而带着歉意的微笑:“晚秋……抱歉,可能……有点喝多了,头好晕……”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浓重的倦意。
“喝点水吧。”林晚秋端着那杯泛着妖异淡蓝的水,走到榻边。她的身影挡住了灯光,在沈恪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沈恪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杯子上。清澈的水。他似乎没有任何怀疑。他挣扎着想坐起来一些,动作显得很吃力。
林晚秋俯下身,一只手轻轻扶住他的肩膀。这个动作看起来是体贴的支撑。她的另一只手,稳稳地将杯口凑近沈恪干裂的嘴唇。
距离近在咫尺。我能清晰地看到沈恪眼底的信任,那是一种毫无保留的、将生命都交付出去的信任。也能看到林晚秋近在咫尺的脸上,那冰封般的漠然,如同戴着最完美的面具。
杯沿触碰到了沈恪的嘴唇。
冰冷的液体,混合着那溶解的、致命的幽蓝,即将灌入……
“覆盖程序启动!记忆清除执行!”
我的意识在现实的诊疗室里发出无声的嘶吼!指尖在控制光带上狠狠划过!再拖下去,不仅清除失败,我自己也会被这恐怖的记忆漩涡彻底吞噬!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