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实习生投喂兔子引发动物园异变(2 / 2)

圣殿星魂 圣殿星魂 5405 字 1天前

一阵极其微弱、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和恐惧的呜咽声,穿透了周遭的混乱噪音,无比清晰地钻进我的耳朵。那声音来自兔笼最里面的角落。

我像被那声音牵引着,僵硬地、一点点地扭过头去。

在兔笼最深处,紧靠着冰冷水泥墙的阴影里,蜷缩着一小团灰白色的绒毛。那是一只异常瘦小的幼兔,大概只有巴掌大,正瑟瑟发抖。它把自己缩得几乎看不见,小小的身体剧烈地起伏着,发出断断续续、如同濒死般绝望的呜咽。最可怕的是它的眼睛——那对本该纯净无邪的黑色眸子,此刻竟和那只直立的大灰兔一样,染上了一层薄薄的、令人心悸的血红色!只是那红色更浅,更不稳定,像随时会熄灭的微弱烛火,里面盛满了纯粹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恐惧和无助。

它似乎承受着某种巨大的、无形的痛苦和压力,那呜咽声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却像一根冰冷的针,精准地刺穿了我被恐惧冻结的心脏。

手册上的警告在脑海里尖锐地鸣响:**“绝对不要触碰幼兔!”**

可是……它看起来那么小,那么痛苦,那么害怕!那绝望的呜咽像濒死的小猫爪子在挠着我的心。周围的混乱咆哮,空气中越来越浓的血腥味,还有那对染血的幼小眼睛……这一切混合成一种巨大的漩涡,瞬间冲垮了我摇摇欲坠的理智堤坝。

“别怕……”我的喉咙干涩得发痛,发出连自己都听不清的呓语。身体仿佛脱离了大脑的控制,自行站了起来。双脚踩着虚浮的地面,一步步挪向兔笼。铁丝网的网格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一张冰冷的黑色蛛网。我颤抖着伸出手,穿过网格的缝隙,指尖触碰到角落里那团颤抖的、温热的绒毛。

好轻,好软,带着幼小生命特有的微弱心跳。它在我掌心抖得像一片风中的落叶,那血红的眼睛惊恐地瞪着我,小小的身体拼命向后缩,却又虚弱得动弹不得。

就在我的手指完全包裹住它冰凉小身体的刹那——

“滋啦——!!!”

一声巨大的、如同电流过载的爆裂声猛地炸开!整个动物园里所有还在运作的灯光——路灯、笼舍的照明灯、远处办公楼零星亮着的窗户——在同一个瞬间,毫无预兆地全部熄灭!

彻底的、令人窒息的黑暗,如同黏稠沉重的墨汁,兜头盖脸地泼了下来!

绝对的死寂,只持续了不到半秒。

随即,另一种声音,一种更加阴森、更加令人汗毛倒竖的声音,取代了所有动物的喧嚣,从四面八方悄然渗透出来。

沙沙沙……

沙沙……沙……

像是无数细密的爪子踩在枯叶和沙地上,又像是无数张干燥的纸页在黑暗中快速摩擦、翻动。这声音无处不在,时而在近处,时而又飘到远处,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韵律感,层层叠叠,铺天盖地,如同黑暗本身在低语。

我抱着那只冰冷僵硬、不再颤抖的幼兔,像一尊石像般凝固在无边的黑暗里。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撞击,每一次搏动都带来尖锐的刺痛。那无处不在的沙沙声像是无数冰冷的虫子,正顺着我的耳道钻进大脑,啃噬着我的神经。

就在这时,一股温热、粘稠的液体,毫无征兆地滴落在我的手腕上!

腥甜的铁锈味瞬间冲入鼻腔!

我猛地低头——借着极其微弱的天光(天空似乎变成了某种污浊的深紫色),我看见摊开在脚边的那本《游客守则手册》。在手册背面,在那条“不要触碰幼兔”的警告下方,一行全新的、更加潦草急促的字迹,正从纸张内部渗透出来。那字迹不是墨水,而是……鲜红粘稠的血液!它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在粗糙的纸面上蜿蜒、聚集,最终凝结成触目惊心的一行:

**“快跑!别让兔耳人看见你——”**

每一个血字都像是垂死者最后的呐喊,带着浓烈的绝望和警告!

“兔耳人……”我无声地翕动着嘴唇,血液的腥味直冲喉头。巨大的、无法理解的恐怖感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

几乎是本能地,我猛地抬起头,抱着那只冰冷幼兔的手臂收得更紧,视线惊恐地扫向兔子区边缘那片在昏暗中显得更加浓密阴森的灌木丛和歪斜的树木。

就在那!

在一株枝叶虬结、形状扭曲的老槐树投下的、最为浓重的阴影边缘!

一个模糊的、比夜色更深沉的人形轮廓,无声无息地立在那里。

它站立的姿态异常僵硬,如同一个关节生了锈的木偶。最令人魂飞魄散的,是它头颅两侧——那本该是耳朵的位置,竖立着两片狭长、尖耸、轮廓分明的巨大阴影!那形状……那形状分明就是被无限放大、拉长了的……兔耳朵!

它完全隐没在树影的黑暗里,看不清五官,看不清衣着,只有那对巨大、非人的兔耳剪影,清晰地刺破了昏昧的背景,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恶意。它似乎……正朝着我的方向。

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瞬间攫住了我,比最深的黑暗还要冰冷。血液似乎停止了流动,四肢百骸僵硬得如同冻土。怀里的幼兔早已没了声息,冰冷得像块石头。那沙沙声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死寂重新笼罩下来,沉重得如同实体,压得人喘不过气。

跑!快跑!

手册上淋漓的血字在脑海里尖叫。可我的双腿如同灌满了沉重的铅块,死死钉在冰冷的地面上,动弹不得。恐惧像无数冰冷的藤蔓,从脚踝缠绕上来,勒紧每一寸肌肉,扼住喉咙,连尖叫都发不出。

就在我几乎要被这凝固的恐惧彻底吞噬时,那个立在树影边缘的轮廓,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它那僵硬的脖颈,以一种极其缓慢、带着关节摩擦般滞涩感的角度,朝着我的方向,一点点、一点点地……歪了过来。

这个动作打破了绝对的静止,也瞬间抽空了我肺里最后一点空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冲撞,擂鼓般的巨响在耳膜内轰鸣。我看到那对巨大兔耳的阴影似乎也随着歪头的动作,微微调整了角度,更加精准地对准了我所在的位置。

然后,在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阴影里,在那本该是脸孔的位置,有什么东西……缓缓地裂开了。

一道苍白、僵硬的弧线,如同用刻刀在冰冷的石头上生硬地划出。

那是一个微笑。

一个没有任何温度、没有任何属于人类情感的微笑。它停留在阴影深处,无声地咧开,露出后面更加深沉的黑暗,如同通往另一个世界的裂缝。

死寂的空气被一道声音打破了。那声音不高,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温和的语调,像陈旧木门被风吹开的吱呀声,又像是砂纸在粗糙的木头上轻轻摩擦:

“你……”

声音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确认,在品味。紧接着,那诡异的、咧开的笑容似乎更深了些,阴影的弧度更加弯曲。

“……喂过兔子了?”

那声音轻飘飘地落下,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蛛丝,缠绕上我的脖颈,带来刺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