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记忆移植背后的克隆阴谋(2 / 2)

圣殿星魂 圣殿星魂 9443 字 1天前

陈明远几乎是扑到屏幕前,手指因为激动和某种不祥的预感而再次颤抖起来。他输入自己的权限密码,又输入了林薇刚刚发送过来的、由秦岳临时授权的一次性最高密钥。双重验证通过。

进度条再次出现,缓慢地爬升。屏幕上开始解压庞大的原始记忆数据流。无数光怪陆离、毫无逻辑的神经信号碎片、模糊的色彩斑点、扭曲的声音片段如同宇宙初开般疯狂涌现、湮灭。这是未经任何人工干预和整理的、最原始也最混乱的记忆底层。

陈明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调动起全部的专业素养。他飞快地编写着筛选程序,将关键参数锁定在苏晚晴描述的“泳池场景”所对应的神经兴奋区域、恐惧情绪峰值以及……最关键的,那个无法解释的“栀子花香气”对应的嗅觉神经信号模式。

过滤程序高速运行,海量的混乱数据被层层剥离。终于,屏幕上只剩下几段被高亮标记出来的、相对连贯的神经信号片段。

他深吸一口气,点开了其中一段。

没有清晰的视觉画面,只有高度情绪化、如同噩梦呓语般的感官碎片:

>**【视觉碎片】:刺眼的阳光在水面跳跃(高光斑驳),晃得人睁不开眼。蓝色的瓷砖边缘(模糊扭曲)。一个小小的、穿着红色泳衣的身影(剧烈晃动,如同溺水视角)。一个高大、穿着灰色衣物的人形轮廓(背对,光线强烈,细节缺失)。**

>**【听觉碎片】:水花剧烈拍打的声音(高频,失真)。一个稚嫩、充满极度恐惧的哭喊声:“爸……爸……”(声音断续,被水声淹没)。**

>**【嗅觉标记】:检测到强烈、持续的特定分子信号模式——匹配数据库:栀子花(白花醇,芳樟醇,乙酸苄酯等特征峰显着且浓度异常高)。**

>**【情绪峰值】:恐惧(max),绝望(max),背叛感(高强度)。**

陈明远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几乎停止了跳动。视觉碎片模糊,但那背对的高大人影轮廓……那绝望呼喊的“爸……爸……”……还有那如同烙印般、强烈到异常的栀子花香神经信号!

他颤抖着手,点开了下一段更长的记录。

这一次,视觉信号稍微清晰了一点点,但依旧像是透过晃动的水面看到的景象:

>**【视觉碎片】:视角似乎更低,更贴近水面。蓝色泳池壁的瓷砖纹路(短暂清晰)。那个红色的小身影在扑腾(剧烈水花)。那个穿着灰色衣物(似乎是毛衣材质)的高大人影,正转过身,准备离开。视角捕捉到了那人影后颈处——一块深色的、不规则的斑块(形态分析:高概率为胎记或色素沉着)。**

>**【听觉碎片】:水花声,以及那个转身离开的背影传来一声极其模糊、仿佛被水隔断的低语(语音分析失败,情绪倾向:冷漠\/决绝)。**

>**【嗅觉标记】:栀子花香气信号持续存在,强度未有减弱。**

>**【位置关联】:神经信号中捕捉到微弱的环境低频震动(初步分析:与大型水体循环泵工作频率接近)。**

“灰色毛衣……后颈的胎记……”陈明远喃喃自语,每一个字都像冰碴子划过喉咙。他猛地抬手,下意识地摸向自己后颈那块自出生就伴随着他的、硬币大小的深褐色胎记。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瞬间窜上天灵盖,头皮阵阵发麻。

他死死盯着屏幕上那块被标记出来的、模拟重建出的“胎记”轮廓。形状、位置……与他后颈的那块,惊人地相似!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女儿出事那天,他根本不在泳池边!他记得清清楚楚,那个下午他把自己关在研究所的地下实验室里,调试一批新到的精密传感器。他有实验室门禁记录!有工作日志!有当时在场的两个助手可以作证!

他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冲向实验室角落那台连接着研究所中央监控系统的终端。手指在键盘上疯狂敲击,调取女儿出事那天——七月十七号——下午两点到四点之间,地下实验室区域的所有门禁和内部监控记录。

日期输入:xxxx年7月17日。

时间范围:13:50–16:10。

系统响应很快。屏幕上瞬间弹出十几个监控窗口的缩略图。陈明远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他迅速定位到通往自己那间核心实验室的唯一走廊监控(cam-07b),以及实验室内部的广角监控(cam-lab-alpha)。

他点开走廊监控cam-07b的录像,将进度条拖到14:00左右,开启四倍速播放。画面中,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身影匆匆来去。14:15分,他看到自己的身影(穿着惯常的深色衬衫,并非灰色毛衣)刷卡进入走廊,走向实验室大门。14:18分,刷卡进入实验室内部。

切到内部实验室监控cam-lab-alpha。画面显示:14:18分,自己进入实验室,走向实验台。助手李明(男)和王璐(女)已经在里面忙碌。三人有简短交流(无音频),然后各自开始工作。画面中,自己大部分时间背对或侧对摄像头,伏案调试设备,偶尔起身去仪器架拿东西。助手李明和王璐的身影也清晰可见,在各自的区域操作。

陈明远将播放速度调回正常,死死盯着画面右下角的时间戳:14:25…14:30…14:45…15:00…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实验室里的三人都在专注工作,没有任何人离开。

15:10分。陈明远看到画面中的自己(深色衬衫)起身,走到旁边的水槽边洗手,侧脸对着摄像头,表情专注。

就在这一刻!

陈明远眼角的余光猛地瞥到实验室监控画面的边缘——在靠近门口、光线相对较暗的仪器架阴影处,一个极其模糊、几乎被忽略的角落!

那里……似乎有东西动了一下!

他心脏骤停,猛地扑近屏幕,手指颤抖着将那个角落的画面放到最大!分辨率有限,画面噪点很多,一片模糊的深色。

他疯了一样调出原始数据流,启动最高级别的图像增强和降噪算法。屏幕上的进度条再次缓慢爬升,处理器发出沉闷的嗡鸣。

几秒钟后,增强处理完成。

阴影处的画面清晰了许多。

陈明远看清了。

他的血液在那一刻彻底冻结了。

在那片仪器架的阴影深处,紧贴着冰冷的金属柜体,静静地立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和陈明远身上一模一样的深色研究所衬衫,但身形姿态僵硬得如同蜡像。他微微低着头,脸孔完全隐藏在阴影里,看不真切。然而,就在他后颈处,从翻开的衬衫领口上方,一小块深色的、边缘不规则的皮肤斑块,在图像增强后,无比清晰地显露出来!

形状、大小、位置……与陈明远后颈的胎记,与那段移植记忆中“凶手”后颈的胎记,一模一样!

时间戳凝固在:15:10:23。

而就在这个穿着深色衬衫、后颈带着胎记的“人”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实验室阴影里的同时,监控画面中央,穿着同样深色衬衫的陈明远本人,正站在水槽边,背对着这个角落,用毛巾擦着手,对身后这诡异的存在毫无察觉!

“嗡——!”

陈明远的大脑一片空白,巨大的耳鸣声瞬间淹没了整个世界。他踉跄着后退,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身体顺着墙壁滑坐到地上。

实验室里,只有仪器还在发出单调的蜂鸣。苏晚晴在病床上无知无觉地昏睡。而电脑屏幕上,那个静静矗立在阴影里、后颈带着熟悉胎记的“人”,如同一个来自深渊的嘲讽,凝固在15:10:23。

他瘫坐在冰冷的地上,背靠着同样冰冷的金属墙壁,目光空洞地望着屏幕上那个定格的恐怖画面。那个阴影里的“人”,后颈的胎记像一只邪恶的眼睛,无声地回望着他。

混乱的记忆碎片如同锋利的玻璃碴,在他脑中疯狂搅动。泳池边模糊的灰色人影、绝望的“爸…爸…”哭喊、浓烈到诡异的栀子花香……地下实验室监控里鬼魅般出现的“自己”……还有秦岳那张总是带着掌控一切微笑的脸……

“陈博士,记忆是最后的堡垒,也是……最锋利的武器。”秦岳的声音,在某个项目进展汇报后的私人谈话中,带着一种难以捉摸的深意,再次清晰地回响在陈明远耳边。当时他只当是投资人对技术前景的期许。现在想来,每一个字都淬着毒!

一个冰冷、清晰的逻辑链条,带着无法言喻的恶寒,在他一片混沌的意识中逐渐浮出水面:

克隆。

只有这个被法律和伦理绝对禁止、只存在于理论推演和地下黑市传闻中的技术,才能解释这一切!才能解释为什么会在女儿死亡的现场出现一个“自己”,才能解释为什么会有那段带着他独特体貌特征(胎记)和习惯(栀子花香)的“凶手记忆”!

秦岳的星河生命科技……庞大的资金投入……超越业界水平的生物工程实验室……还有他对自己“弥涅尔瓦”项目近乎偏执的支持……这些碎片瞬间被这个可怕的念头吸附、拼合!

“弥涅尔瓦”……记忆移植……它根本不是为了拯救阿尔茨海默症!它是一块遮羞布!一个完美的幌子!秦岳真正想要的,是记忆移植技术与他秘密进行的克隆技术的结合!他需要弥涅尔瓦来“处理”克隆体!抹去他们的原始记忆,植入新的、可控的记忆,让他们成为完美的、没有过去、没有反抗意识的工具!或者……更可怕的是,用弥涅尔瓦来“验证”克隆体与原体在记忆层面的“同步率”?女儿的死……难道是他们的一次“现场测试”?测试克隆体能否完美“替代”原体,甚至……继承原体的“行为模式”和“记忆痕迹”?所以,那个克隆体才穿上了他习惯穿的灰色毛衣?才带上了只有他才用的栀子花香?

而苏晚晴……他可怜的晚晴……她成了这场恐怖实验的又一个牺牲品!她移植的这段“记忆”,根本不是来自什么匿名的“童年创伤捐赠者”!它很可能……就是来自那个在泳池边推下曦曦的克隆体!是那个怪物视角下的、带着栀子花香的杀戮记忆!秦岳故意将这段记忆加密,匿名植入苏晚晴脑中,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测试弥涅尔瓦对极端记忆的移植效果?是为了观察他这个原体在得知自己“克隆体”犯下罪行时的反应?还是……更残忍的,是为了彻底摧毁他陈明远?把他变成一个背负弑女罪名的疯子?

“呃……啊……”

一声极其轻微、痛苦的呻吟从病床上传来,打断了陈明远脑中疯狂滋生的、足以将他逼疯的推论。他猛地转头。

苏晚晴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她没有再尖叫,没有指控。她只是微微侧着头,那双刚刚恢复些许清明的眼睛,此刻正静静地、深深地望着他。那目光复杂得如同深渊,里面翻涌着残留的恐惧、刻骨的悲伤、深入骨髓的疲惫,还有一丝……一丝陈明远无法解读的、近乎悲悯的哀伤。

她的嘴唇极其微弱地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但陈明远从她的口型,清晰地读出了那个名字:

“曦曦……”

一滴浑浊的泪水,缓缓地从她深陷的眼角滑落,无声地洇入雪白的枕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