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女棒最后一点光芒湮灭在海风中,如同一个绚烂的休止符,为这漫长而充实的一天画上了句号。
周围节目组收拾器材的声响渐渐清晰起来,灯光一盏盏熄灭,打破了持续整晚的浪漫结界,将两人从那个背靠背的、仅属于彼此的小世界里轻轻推了出来。
现实的轮廓在夜色中重新变得分明。
“收工了!”导演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更多的是圆满完成工作的轻松和喜悦。
工作人员们开始有序地撤离沙滩,搬运设备,低声交谈着。
方才还充满着光影魔法的空间,迅速回归到它原本的、只有海浪与风声的静谧。
一种微妙的失落感,如同退潮后留在沙滩上的湿痕,悄无声息地漫上张予曦的心头。
她站在原地,看着迅速变得空旷的四周,手里还无意识地握着那根已经冷却、只剩下黑色残骸的仙女棒金属杆。
毕雯珺察觉到了她瞬间低落的情绪。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将自己手中同样燃尽的仙女棒残骸从她手中轻轻取走,连同他的一起,走到不远处节目组准备的垃圾回收袋旁,妥善丢弃。
然后,他走回她身边,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能安定人心的力量:“去换鞋吧,地上凉。”
张予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赤着脚站在微凉的沙子上。
她点了点头,跟着他走回之前用餐的区域。
那里只剩下几张孤零零的椅子和那张铺着白色桌布的桌子,串灯也已被取下,只剩下月光清冷地照耀着。
她找到自己的鞋子,坐在椅子上,拍掉脚上的沙子,正准备穿上,毕雯珺却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手,用指尖帮她拂去脚踝和脚背上一些不易拍掉的细沙。
他的动作很轻,很仔细,指尖带着温热的体温,触碰在她微凉的皮肤上,引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张予曦愣住了,低头看着他蹲在自己面前的背影,他宽阔的肩背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可靠。
这个举动比之前任何一次照顾都更显亲昵,带着一种超越镜头、发自本心的呵护。
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一股暖流从被他触碰的脚背迅速蔓延至全身,冲散了那点因结束而生的怅惘。
他很快便完成了这个小小的动作,站起身,神色如常,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好了。”
张予曦脸颊微热,低声道:“谢谢。”
两人穿上鞋子,最后环顾了一眼这片承载了他们太多情绪的海滩。
月光下的海浪依旧不知疲倦地冲刷着海岸,一遍,又一遍,仿佛要将所有的足迹、所有的欢声笑语和所有的窃窃私语都带走,又仿佛是在进行一场永恒的、沉默的见证。
他们并肩朝着停在不远处的车辆走去。脚步踩在柔软的沙子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接下来有什么安排?”毕雯珺开口,打破了沉默,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格外清晰。
“明天一早的航班,回北京。”
张予曦回答,语气里带着一丝即将投入工作的清醒,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舍。
“嗯。”毕雯珺应了一声,他也即将进入新的工作周期。
交集之后,是各自平行的轨道。
但这平行,并非远离,而是为了下一次更好的交汇积蓄力量,他深信这一点。
走到车边,工作人员已经等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