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浸透了墨的棉絮，沉沉压在江城上空。

废弃染坊的烟囱没了烟，墙根下流浪猫的呜咽，被风揉得细碎。

砖墙上“染布招工”的褪色字迹，在月光下泛着惨淡的白。

林晚星蹲在斜对面破庙，指尖攥着枚改良手雷。

黄铜手雷被手心的汗浸得发凉，保险栓纹路硌着指腹，提醒着危险。

赵磊带十名突击队员贴墙隐蔽，靴底碾碎石的轻响，像猎物的心跳。

一个队员碰掉墙缝土块，赵磊回头递去凌厉眼神，队员赶紧屏息下蹲。

“里面三人都握枪，心思全在炸药上。”林晚星闭眼。

王浩几人的心声像乱收音机频道，在她脑海里撞得太阳穴发紧。

“快点！等张督军的人来，就能带钱跑路！”瘦高个的念头满是焦躁，还漠视百姓死活。

“林晚星会不会来？我心里发慌。”矮胖男人心声带怯，手指反复摩挲扳机。

林晚星睁眼，眼底闪过冷光，对赵磊比手势：左门两人，后院一人，三分钟解决外围。

手势利落，是她现代特种兵生涯刻进骨子里的习惯。

赵磊点头抽刀，狭长刀身是战场战利品，边缘雪亮泛冷光。

他脚步轻如猫，每步踩在阴影里，与夜色融为一体。

刚贴左门，就听见里面“咔嗒”拉枪栓的声响，在夜里格外刺耳。

“谁在外面？”瘦高个声音警惕，脚步声朝门口靠近。

林晚星听见他心声：既怕巡逻队，又盼张督军的人。

她猛地抬手，一枚磨圆棱角的石子飞出。

“哐当！”石子砸中后院铁桶，声音像惊雷在夜里炸开。

“后院！去看看！”矮胖男人慌乱叫喊，脚步声匆匆往后院跑。

林晚星甚至听见他祈祷：千万别是林晚星，别出岔子。

就是现在。

林晚星眼神一凛，下巴微抬给信号。

赵磊立刻踹开左门，门板撞墙震得灰尘簌簌掉。

短刀寒光一闪，瘦高个没来得及扣扳机，喉咙已被划开。

鲜血喷在染满染料的墙上，红黑蓝混在一起，像朵恶心的花，气味刺鼻。

“有敌袭！”王浩猛地站起，枪指门口，心声满是惊怒：“怎么这么快？她难道能未卜先知？”

疑问缠成乱麻，可他没机会细想。

林晚星侧身冲进染坊，动作敏捷如猎豹，避开王浩射来的子弹。

子弹擦她衣角飞过，打在染缸上“砰”响，染料溅了一地。

她枪口对准转身的矮胖男人，眼神没有半分犹豫。

“砰！”枪响，子弹穿透矮胖男人胸膛。

他的枪“哐当”落地，眼睛瞪得溜圆，满是不敢置信，身体软倒压在染料桶上。

靛蓝色染料流出来，漫过他的手指。

王浩见两人倒下，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握不住枪。

“完了！他们真来了！我不能死，还要跟张督军享福！”他心声满是恐惧。

王浩转身想跑，脚步踉跄差点绊倒，却撞进一个坚实怀抱。

是赵磊。

后院那人早被解决，尸体藏在柴堆后，没发出半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