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产稻种刚撒到试点村的田里。
屁股还没坐热,麻烦就跟着来了。
村里的老人们凑在村口大槐树下。
手里的烟袋锅子抽得“吧嗒”响。
“这外来的种子,能长好?我可不信!”
王大爷头摇得像拨浪鼓,唾沫星子乱飞。
镇上的士绅更过分。
夜里竟有人戴着草帽,偷偷踩坏秧苗。
第二天一早,田埂上全是脚印子。
林晚星接到信儿的时候,正搁屋里算账。
一听说秧苗被糟践了,抓起布包就往外跑。
马不停蹄往村里赶,一路上急得手心直冒汗。
刚到田埂就傻了眼。
好好的秧苗东倒西歪,有的还被连根拔了,扔在一边蔫头耷脑。
她胸口一下子就堵得慌,火气“噌”地就上来了。
“大伙儿都过来!听我说两句!”
林晚星站在田埂上,扯着嗓子喊。
“这稻种收成真能翻几番,到时候家家都能囤满粮!”
村民们慢悠悠围成圈,却没人搭茬。
你瞅我,我瞅你,嘴巴凑在一起小声嘀咕。
“翻几番?吹吧她就!”
“就是,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林晚星急了,从布包里掏出个布袋子。
“哗啦”一下,倒出一堆金黄的稻谷。
“你们看!这就是新种子结的!又大又圆!”
稻谷在太阳底下闪着光,看着就喜人。
有人伸手摸了摸,指尖捻了捻,还是犯嘀咕。
“看着是好,可种咱这儿不一定行啊。”
“万一绝收了,全家喝西北风去?”
张婶皱着眉头,说出了大伙儿的心里话。
林晚星心里门儿清。
村民们不是不信,是怕赔本,更怕得罪镇上的士绅。
那些士绅平日里横得很,谁也不敢惹。
她咬咬牙,提高了嗓门,保证道:
“大伙儿放心!要是减产,帅府全赔!绝不让你们吃亏!”
这话刚落地,人群里就有人“哼”了一声。
抬头一看,是镇上王士绅家的管家。
穿着绸子褂子,鼻孔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别听她瞎吹!这种子指不定是害人的!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他一开口,好几个人跟着点头,刚热起来的场面又冷了。
林晚星没辙,知道跟管家掰扯没用。
赶紧让人去县城找李县长。
李县长是个实在人,听说这事儿,带着衙役直奔村里。
把几个带头捣乱的士绅叫到跟前,脸一沉,嗓门也大了:
“再敢破坏秧苗,直接送大牢!到时候可别求情!”
士绅们脸都白了,缩着脖子,再也不敢吭声。
可村民们心里还是没底,谁也不敢靠前。
林晚星蹲在田埂上,琢磨了半天,想起了陈雪。
赶紧让人去镇上叫陈雪过来。
陈雪背着药箱,第二天一早就到了村里。
也不歇着,挨家挨户敲门,免费给人看病送药。
“张大娘,您这是气血虚,得好好补补。”
陈雪坐在炕沿上,给老人搭着脉,轻声细语地说。
“我给您开点草药,回去熬水喝,喝上几天就好。”
大娘攥着陈雪的手,眼眶都红了。
“姑娘,你真是好人啊!比那些士绅强多了!”
还从柜子里摸出个煮鸡蛋,非要塞给陈雪。
村里的气氛慢慢松了点,大伙儿对林晚星的态度也软和了。
赵磊带着几个士兵,天天在田里巡逻。
穿着军装,腰杆挺得笔直,眼神亮得很,看着就精神。
有村民路过田埂,赵磊还笑着打招呼。
“叔,您去下地啊?放心,我们在这儿守着秧苗!”
村民们看着这阵仗,心里踏实多了。
沈墨寒虽没亲自过来,信却没断过。
每隔几天,就有信使骑着马来。
每次信里都写:“晚星,放手干,我都支持你。”
字里行间全是信任,还派了两个账房先生来帮忙。
那俩先生天天蹲在田边,拿着小本子,记录秧苗长势。
“今日秧苗又长了半寸,叶子更绿了。”
林晚星看着信,心里暖烘烘的,干劲儿更足了。
日子一天天过,秧苗蹭蹭往上长。
绿油油的叶子,在风里晃来晃去,看着就有生气。
村民们路过田边,都要停下脚,多瞅两眼。
“你看这苗,比老品种壮实多了!”
“是啊是啊,说不定,真能有好收成。”
脸上的愁云,渐渐散了,露出点笑模样。
这天晚上,林晚星翻来覆去睡不着。
总惦记着田里的秧苗,索性披了件衣裳,想去田边看看。
月光洒在田里,秧苗泛着银辉,安静得很。
她刚走几步,就听见草丛里“沙沙”响。
“谁在那儿?出来!”
林晚星喊了一声,声音有点发紧。
一个黑影“嗖”地就跑了,跑得比兔子还快。
她追了几步,鞋都跑掉了一只,也没追上。
站在田埂上,心里咯噔一下:“这是还没罢休啊,真是阴魂不散!”
回到住处,林晚星顾不上喘口气,赶紧找赵磊。
“赵大哥,刚才田里有黑影,肯定是来搞破坏的!”
赵磊一听,立马坐直了,眼神也严肃起来。
“这还得了!我再加两个人,夜里轮班守着,保证不出事儿!”
打那以后,田里的岗哨多了一倍,夜里也亮着灯笼。
可没过两天,村里又来了生人。